贪念(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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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夜争吵后,徐志怀不知是出于愧疚,还是眼不见心不烦,总之,搬去客房。 这样过了几个礼拜,直至五月初,中日双方签订淞沪停战协定,夫妻俩仍在分房睡,弄得苏青瑶有些分不清到底是谁在生谁的气。反正两人拧着、熬着,面上不显,暗地里较劲似的憋着口气。 这天,苏青瑶读完法文刊物,转去书房还。 她进屋,见徐志怀不成体统地侧卧在沙发小憩。他穿纯黑短袜,香槟色英式直筒裤,藏青的尖领衬衫,成套的上装搭在扶手,平日梳得一丝不苟的短发揉乱了,有些遮眼睛。右臂曲起,垫着头,左臂越过腹部垂落,食指与中指间卡着一支未点燃的细烟。 苏青瑶本想退出去,又想,人睡着呢,怕什么?便安然走上前。 放好杂志,她眼神一转,落到徐志怀指间的细烟上。也不知着了什么魔,偏偏要在他眼皮子底下做坏事才够刺激那般,苏青瑶蹑手蹑脚地过去,凑近看了眼熟睡的丈夫,继而蹲在他手边,一点一点将香烟从指缝抽出来。 她捉着那支烟,抿唇得意地笑了下,又跑去徐志怀的西服衣兜里摸打火机。 其实徐志怀从她推门进屋那刻,就醒了。 他顾忌前些日子的争吵,一时没敢表态,反倒错过了醒来的最佳时机,只得假寐,听她的脚步声渐近。接着,一股清甜的鼻息喷在他的面颊,仿佛小猫凑到了跟前。徐志怀屏息,仍装作睡熟,静静等她挪走脸。 幸而她很快放过了他。 苏青瑶不知徐志怀已经醒了。 她偷到打火机,转回跟前,再度确认他还睡着,然后背对着他,席地而坐,挑衅似的点燃一支烟,拿在手上。 徐志怀眼眸微睁,半点声音不出。 他见她背对着坐在眼前,沉默地吸着适才他指间的那支香烟,心里吃了一惊。可随即一想,也不意外,以她看电影的瘾,又喜欢阮玲玉,难免染上摩登女郎的习性。 只是看她熟练的架势,应当不是新学,不知为何,她竟从未告诉过自己。 苏青瑶吸了一小会儿,擎着香烟,将燃烧的蒂头送到嘴前吹了吹,看猩红的火星忽明忽暗。 这滋味像极了跟于锦铭偷情的感觉。 既想让徐志怀发现,冷笑着看他自以为掌控全局,实则一败涂地的模样;又不能真叫他突然发现,毁掉她眼下所拥有的一切。 突然,一点心悸荡漾开,她连忙回头去看徐志怀。 徐志怀迅速闭眼,装睡。 男人的动作更快些,苏青瑶没能发现。 她熄掉烟,侧身望向徐志怀,目不转睛的盯了几秒。她抬手,五指大胆地没入男人睡得凌乱的短发,胡乱搓揉几回,抓得一团糟。 “也只有睡着了才算顺眼。”苏青瑶嘟囔。 说罢,她站起,带着残烟出去了。 徐志怀直至关门声传来,才敢睁眼。他失神片刻,大掌虚虚在半空一抓,握到鼻下轻嗅,似有若无的烟味里掺杂着茉莉水的香,逐渐淡去。 心中一团乱麻,说不出一二叁。 到吃晚餐,夫妻聚到一桌。徐志怀有意叫人搬了张凳子,改坐在她右手边。递筷时,两人手碰到一处,苏青瑶抬眸瞥他一眼,没吭声。徐志怀觉得是个好征兆,至少表明她没真记恨自己。 “消气了?”他佯装不经意地问。 “从没对你生过气,何谈消气。”苏青瑶冷淡道。“只求你往后别翻我旧账,说我哪时哪刻做错了什么事。” “我什么时候翻过你的旧账。”徐志怀苦笑。“你是以己度人,硬给我扣帽子。” “是,你说的都对。”苏青瑶唇角微微上扬,笑意带了点阴森森的死气。 徐志怀神色微变,略显无措地说:“我承认我那晚过火,也道过歉了……瑶,你想拿我怎样,真就一辈子分房睡?” “随你,反正我也没说过要分房,全是你自己拿的决定。”苏青瑶答完,不愿再同他多说。 徐志怀怔了怔,首次如此敏感地觉察出以往自己忽略的疏离,这疏离令他一时哑然。不过很快,他反应过来,又想再说些什么。然而不巧的是,恰在此刻,小阿七跑来说有电话找太太。 “我去接。”苏青瑶说着,擦擦手,也不看他一眼便转身离开。 徐志怀心里不是滋味。 他递了个眼神给活蹦乱跳的小阿七,扣住她,等苏青瑶拐过弯,方问:“阿七,给太太打电话的,是男是女。” “女的呀,”小阿七答,“怎么了?先生有事。” “没。”徐志怀垂下眼帘。“别跟太太讲我问过这话,要被我捉到,你也走人。” 小阿七拖拉着声调,长长应他一声“哦”,甚是委屈。 那头,苏青瑶快步走去接电话,拿起来,只听对面传来一阵“啊呜啊呜”的乱叫,正疑心是哪家小孩的恶作剧,要挂断时,听筒传出一句女人的话音。 “瑶瑶,瑶瑶……瑶瑶,你过来救救我吧。” 苏青瑶握住耳机,急忙问:“谭碧?谭小姐,是你吗?” 话音未落,啪嗒,对方突然挂断。 苏青瑶觉得谭碧声气不对,放下听筒,人守在电话机旁,迟迟不敢离去。 约莫半炷香的工夫,电话铃再度响起。 苏青瑶拎起听筒,贴到耳边抢先问:“谭碧,是你吗?” “我没朋友了,瑶瑶、瑶瑶,只有你不恨我,我只有你一个故人。”她声音沙哑,话说得颠叁倒四,像喝醉了酒。“快来陪陪我,好不好?我快死掉了。” 苏青瑶刚想仔细问问情况,谁知她又冷不丁挂断了,主动拨回去,无人接听。 徐志怀看她许久没回来,主动寻过来,问:“谁打的电话?” 苏青瑶不应,侧身掠过他,步履匆匆地去招呼小阿七备车。 擦肩而过那一瞬,徐志怀心一跳。紧跟着,他迅速按捺住胸口的浮躁,跟上去,脑海里想:哪怕是那个姓于的小子胆大包天,电话打到家里来引诱她,眼下也由她选择。 “瑶,我说过,回家了我什么都答应你。你现在想去哪儿?我送你。”徐志怀跟在苏青瑶身后,道。“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但你也清楚,我一贯信守承诺。” 苏青瑶本心如止水,可他话一出口,心扉宛若冰层裂出一道细痕。 她轻轻喘着气,道:“是谭小姐的电话……她出事了,我现在要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