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圣剑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萨利尔城的清晨了，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在我的眼皮上跳跃，慢慢唤醒我的大脑。 我感觉脸庞有些奇怪的触感，摸过去才发现皮肤黏腻，原来是泪水。 我苦笑了一声，对着窗外的鸟语花香怅然若失。 简单洗漱之后，我便轻装简行，来到了城中央广场的封印石前。 “嘿，你是哪儿来的骑士？我看不到你的纹章。” 我的身上当然没有纹章，因为我要在这些人面前，隐藏甲胄上属于蜜莉的黑骑士纹章。 “我只是一位见习骑士，大人，我不可以参加试炼吗？” 卫兵上下打量了我一下，有一个去后面请示了一下，然后那个被请示的骑士走过来，对我说道： “现在是多事之秋，事急从权，任何人都可以参加试炼。” “不过根据预言，只有真正的勇士才能拔出石中的剑，所以我的士兵们会对来人的资格进行初审，免得浪费时间。” 我看着那个骑士的脸，有些恍惚，回忆渐渐被拉回到那个硝烟弥漫的战场上。 “芙兰斯特，你快走！记住，宁可死也不要被魔族俘虏了！” “不！艾丽莎队长，我会和你们并肩作战！” “别傻了，把消息传给王！快走！！！” 意识到艾丽莎慢慢皱眉，我才反应过来自己发呆的时间有点太久了。 “不好意思，我在想怎么样才能说服你们，让我参加试炼。”我微笑着歪头。 “我对自己还蛮有自信的。” 大概是我的骑士风度感染到了艾丽莎，她表现出了对我的信任，让我登记过后，排在候补位置上。 虽然参与试炼，听起来似乎就是把剑拔出来，很快就能结束。 实际上剑会根据试炼者的资质和能力而有不同的反应，所以一些天赋异禀或是能力很出众的人，会被剑感应出来而有所松动，那么他们就会花更多的时间来尝试，直到彻底失败才会放弃。 勇者克莱因当初就是因为天赋极高而被选中，能力嘛实际上一开始并不强悍，所以我才能如此轻易地抹杀掉他。 已经过了中午饭点，我早已饥肠辘辘，前面的几个有头有脸的骑士被送了几份盒饭，而我只能继续站着排队。 看来是我没有经验了，不仅没带干粮，连口水都没有。 “吃吧。” 我抬头，看见是艾丽莎递给我一块黑麦面包。 “谢谢。”我笑着接过，垫垫肚子。 “可以借你水袋里的水喝一口吗？”我指了指艾丽莎的腰间。 她虽然有一点点讶异，不过还是递给了我，我没有接触她的水袋口，仰头倒了一些干净的水润润喉咙，便还给了她。 “你倒是能吃得了苦，不会是穷人家的孩子吧？”自从骑士之王米蓓尔进行改革，招收平民入王城骑士学院，平民骑士就不再是新鲜事了。 她其实是为了制衡，自己作为名誉校长，设立女子特科，大量从中招收平民进自己新组建的圣骑士团，以和由贵族组成的皇家骑士团形成制衡。 “哦？你怎么看出来的？”我挑挑眉，饶有兴趣地和艾丽莎聊天。 “一般贵族家出身的骑士，再饿可都不会吃一口贫民的食物。” “您是说黑面包？”我笑了笑，拿着手中仅剩的一小块在她面前晃晃。 “嗯。”艾丽莎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块。 “现在毕竟是大饥荒，有的吃就不错了。” 长达五年的大饥荒，如今已经到了末期了，只要度过了这段最艰难时间，饥饿便会过去。 当然，要先经过战争这一关。 “话虽如此，但这些贵族并不缺吃的，甚至有酒有rou。”艾丽莎小声说道，好像在说什么秘密一样，其实人尽皆知。 “真希望拔出石中剑的勇士不要出自那些贵族。”艾丽莎抱怨道。 我笑而不语，马上就会如她所愿。 过了一会儿，终于等到了我，我还从来没踏到过离那把剑这么近的地方。 以前我只远远地瞻仰过它，那时候我还是个软弱的骑士，等我再来到萨利尔的时候，它已经被勇者取走了。 我还没靠近圣乔治剑，它似乎就感应到了我的力量，像是有敌意一样，剑身激烈地抖动，还发出红色的幽光。 看来是不欢迎我啊。 我把手握在柄上，果然感受到了一股非同寻常的灼热，一团火焰腾地燃起，这把剑在调用火魔法烧我的手，试图把我劝退。 “没事，圣剑在考验我呢。”我微笑着抬手，拦下了巨岩底下想来查看情况的卫兵。 这点水平的火焰根本伤不到我分毫，不过更为棘手的是，圣乔治剑好像并不认可我。 这就麻烦了，我还以为它只考察天赋和能力，以前听米蓓尔说过，圣乔治剑会挑选最适合成为勇者的人，所以这个勇者资格也包括政治审查吗？ 我微微闭上眼睛，用自己的灵识寻找剑灵。 果然灵体交流的状态下，圣乔治剑彻底绝望了。虽然它只是一把剑，没法和我言语交通，但是在感受到我巨大的灵力之后，震撼于那股庞大的威压，不敢再擅动。 我把自己的一部分灵力灌注其中，强迫圣乔治剑打开灵识。它在拥有智慧的那一刻，立马躲在了角落里，不敢直视我的强大。 “好了，圣乔治剑，出来吧。”我对它说完之后，轻易地将它从巨岩里拔了出来。 我转身朝向底下的人群的时候，本以为他们会或惊讶或狂喜，总之反应过来后，该是热烈地欢迎我。 但没想到他们个个神色凝重，甚至场面有些剑拔弩张，有些骑士的手已经握在了剑柄上。 “啊……”我稍稍低头，才发现自己胸甲上的花纹显现了出来。 圣乔治剑有斩灭谎言的能力，所以它出来后第一时间斩开了我隐藏痕迹的障眼法，看来它对我还不服气啊。 我默默地把圣乔治剑插在腰间为它准备好的皮革剑带里，然后抽出了自己的十字佩剑，在所有人警惕的目光中缓缓走了下来。 “魔族的狗，休想带走圣剑！” 艾丽莎挥舞着长剑，第一个跳上来劈我的脑袋。 电光火石之间，大多数人还没看清楚，艾丽莎的剑就被我挑飞，而她本人也被我用体术顺带抛出去好几米远。 艾丽莎是全城最优秀的骑士，她被我这么快解决，其他人恐怕更畏惧我。 “不用怕，我们一起上。” 啊……是有这种情况呢。 我趁他们还没达成默契，果断走上前，把剑架在了艾丽莎的脖子上。 “各位，听我说几句可以吗？”我尽量让自己的嗓音和笑容比平时更加温柔。 我倒不警惕周围这些虎视眈眈的骑士，突然一拥而上，我更担心以艾丽莎的气性，她会直接撞到我的剑刃上，杀身成仁。 “魔族的走狗，有什么好说的！！”艾丽莎愤恨地咆哮道。 在大部分人类眼里，黑骑士就是魔族的走狗，而且还是最不要脸的那种舔狗。 因为黑骑士团就是人类组成的效忠魔王的骑士团，整体实力很弱，完全就是魔王脚底下观赏用的人类玩物，杀伤力不大，侮辱性极强。 好一点的黑骑士，会忙着巴结魔族上层，混出头的成为魔王及高阶魔族的情人，差一点的几乎和流氓土匪没区别了，但装备是正规军的。 说起来蜜莉有好多老相好都是黑骑士，为此我还和她吵了好几次架，有一回我还离家出走，她把我逮回去后差点没把我脸扇肿。 “如果是因为这个纹章的话，我可以解释的。”说着，我从口袋里掏出一瓶绿色的药水浇到盔甲上，实际是使用魔法，隐藏了那些精致繁复的黑色花纹。 其实用光魔法可以很轻易地永久消除这些花纹，但我不舍得。 “我的祖辈的确是黑骑士出身，但我们早就回到了故乡。” “可我没有钱，骑士大人，我只有祖上留下的这副盔甲，所以只能拜托村里的女巫帮我调制隐藏花纹的药水，刚刚是药效恰巧过期了。” 我说着，慢慢移开了剑尖，跳开了几步距离。 艾丽莎站起身，看我的眼神仍旧满是敌意和怀疑。 “不管你们怎么想，我拔出了圣剑，我就是被圣剑选中的勇者。” 我能感受到腰上的圣剑对此感到悲戚，但它被我剑鞘的灵力锁紧紧束缚住，没法发出任何一点讯息。 “呵……我知道你们容不下我，毕竟我的出身是如此的糟糕。”我假装哀惋地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好吧，我也是收到了村里的预言，才会来这儿的。” “我会用我的行动证明，我就是名副其实的勇者。” 说完，我把自己的佩剑插回腰间，张开双臂，腰两侧的两把剑在阳光下如此明显。 蜜莉曾经告诉过我，演说的第一奥义就是要真诚，树立光辉伟岸的形象。如果你想获得人民的力量，就要获得人民的信任，这就是政治。 “萨利尔人，我不会接受王的征召，带着你们的圣乔治剑赶赴王城。” “我会留在这儿，和你们并肩作战，抵御对萨利尔城虎视眈眈的魔族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