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门书屋 - 经典小说 - 他的二三事在线阅读 - 二、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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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是相亲认识的,当时我二十五岁,在他的母校进修,教授牵线,把我介绍给他,他比我大三岁,我不是很满意,他是个好人,长得也体面,个挺高,但也仅此而已了,我学中文,他学法律,思想上就不搭噶,我第一次拒绝的时候说我配不上他。

    他大惊失色:“你怎么能这么想,你配的上。”

    我低头笑起来。

    他这才反应过来这是我的谦词,挠了挠头尴尬地笑了。

    然而他锲而不舍,总是缠着我,我只能诚恳道我们俩没有共同语言。

    “我最近一直在读你们专业的书,你考考我,随便考。”他很热忱。

    我笑着摇头倒退着离开他,他一直殷切地望着我。

    我再一次拒绝的时候就很过分了,我没办法,只好直说我不喜欢他。

    “时间长着呢,说不定以后就喜欢上了。”

    我再次失笑:“倒是没想到你这么厚脸皮。”

    他低头说他也没想到,我是这个时候动心的,女人总是会爱上喜欢自己的人,每个女人心里都有一个倩娘。

    知君情深不易,是以离魂来奔。

    在学校分的宿舍里我们结了婚,我没有在那里住几天,结了婚一个月我就要出国。

    我抱歉道:“早知道不要答应你。”

    “不对,”他纠正道,“是幸亏你答应了我,不然我们就错过了。”

    我大为诧异:“你竟然会说两句俏皮话。”

    他不好意思地笑:“你翻译的那么多诗,不能白看了。”

    我闻言在他脸上吻了一下,他立刻以全身心报之,我有些尴尬,有时一些调情的小手段用在他身上他总是跟疯了一样,他确实是没有什么浪漫细胞的。

    因为这个原因到了国外我发现自己怀孕了,我打电话回国,他立即让我回去,那是我们人生中第一个分歧,我是不可能放弃学业的,于是挺着肚子去上课。

    想到这里我看着机舱外说道:“我上次来这里还怀着南南呢,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去学校看看。”

    “我让他们安排?”他看着我的脸色道。

    “算了,”我摇头,“也没有什么愉快的记忆,只记得水煮白菜的味道。”

    留学生都拮据,住在一个小小的房子里,房子不能见油烟,就去买白菜来用水煮,加盐拌了,有时会加一点rou片,国外杀猪不放血,特别腥,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也要咽下去,忍住不能吐出来。

    他叹了口气握住我的手:“你带着南南的时候受苦了。”

    我抱着歉意:“我不苦,生出来就不管了,你才辛苦。”

    圣诞节回国把孩子生了下来,月子坐了半个月就又出了国,女儿是他和婆婆一手带大的,大概是没有吃过我的奶,和我并不亲厚。

    他也开始回忆:“我记得你刚走了,南南不喝米汤,我托人从上海买麦乳精,她才开始喝东西,几天就要喝那么一罐,最后玻璃瓶子摆满了院子。”

    “转眼都那么大了。”我感慨道。

    我们之间有一个血脉相连的孩子这件事把距离拉近了。

    他坚定地说:“应该去你的学校看看。”说完不顾我的劝阻去着人安排。

    学校变了很多,已经没有多少以前的痕迹了,我有点遗憾。

    “都变了,没什么好看的。”

    晚上我摸着平坦的肚子想我当时的心情,可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了,好像那个时候一心只有学业,只觉得怀孕是种负担,巴不得明天就生出来送回国内去。

    我的手上突然多了一只男人的大手。

    “还在想南南?”

    我叹了口气:“确实是亏欠她了,等她有了孩子我好好帮她带。”说到这里突然理解了隔辈亲的原因。

    他笑起来:“怕你抢不到手。”

    “也是,她有婆婆,再说可能也不愿意让长辈带孩子。”

    “一个孩子还是少了。”他感慨道。

    是啊,年轻觉得孩子越少越好,年纪大了又想孩子越多越好。

    我兀自出神,等我回神发现他呼吸粗重,在我脖子上嗅,手也圈上了我的腰,异国他乡故地重游,我不愿生气,闭上眼睛任他动作,只在他无意中出声的时候提醒道:“小点声,外面有人。”

    他喘着粗气趴在我耳边道:“没事,他们习惯了。”

    我睁开眼睛神志渐渐清明,什么习惯了,习惯了什么,习惯在他做的时候守门吗,想到这里我坚定地去推他。

    “怎么了?弄疼你了?”他跪起来声音不稳。

    我把被分开的腿从一侧拿到另一侧翻了个身含糊道:“不舒服,睡吧。”

    他跪在那里一直没有动静,直到过了很久,我听见他穿衣下床的声音,然后门被打开狠狠地摔上了。

    第二天早上秘书跟我说流程,另外要表现的亲热一点,挎胳膊啊说悄悄话什么的,我欣然同意,但另一个人不配合。

    “不用装这个样子。”

    秘书讪讪的,看上去怪可怜,我打圆场道:“这是工作嘛。”

    “我不喜欢我的生活和工作混为一谈。”

    我无名火起,扭头问道:“那你让我来做什么?”

    这时屋里的人看情况不对,纷纷撤了出去。

    他还在扭着头生闷气,我不愿吵架,起身想走。

    “你等等,”他忍无可忍开始发难,“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好,十次有九次你要推开我,我是个男人,我……”他似乎是气急了,说不下去了。

    我一如往常自谦:“你没有错,是我……”

    他激动道:“是你是你!什么都是你!你总是让我猜!可我猜不到!你能不能好好跟我说一次!我要什么,就好好说一次!我要什么,而不是整天……”他沮丧起来,“我不敢回家,下了班,我从窗子里看着车子陆陆续续地开出去,我也想回家,可我回家你本来高兴的脸就拉了下来,我……”

    我有一瞬间的冲动想说,那你把范秘书辞了,可归根结底不是人家的问题,问题是长期的聚少离多两地分居,男人总是离不了女人,我有我的事业我有我的职业规划,我不能给他的,别人给了罢了。

    我继续把责任拦到我身上,说道:“是我的原因,我不会做一个妻子。”

    他一脸失望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