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门书屋 - 同人小说 - 金光布袋戏之逐夜黄昏在线阅读 - 几声箫暗烛明

几声箫暗烛明

      戮世摩罗很中意策君,也很顾忌策君——不管怎么说,策君给他的建议都很有道理,坑他的时候也很有道理,讲相声也讲得声泪俱下,是个有力的手下。

    有力的手下太少了,戮世摩罗从妖界拖过来过去酒吞一脉的妖怪,不管强不强,算是他麾下的人马。网中人嘲笑他什么弱鸡都收,戮世摩罗不反驳,他大部分时候都很有自知之明,家底薄弱,手下弱不弱都行,看怎么用。

    这是他第二次做帝尊,也是他第二次踏足魔世,但他第一次来的时候没法动弹,装在看不见的盒子里,现在能动弹了,紧锣密鼓接触一下魔世修罗国度各方,就该去人世拿鬼玺了。

    拿完鬼玺,按照策君的安排,就是尽快征集魔兵。跟元邪皇去了现世的魔兵一个没回来,损失惨重,在现世占了便宜的凶岳疆朝很快就会发动攻击,没兵没将怎么打——修罗国度老规矩,鬼玺服众,没有鬼玺,征兵的时候各个林立部族就会跳出来,要一个个征兵,还要一个个打架,外面的架和里面的一起打,修罗国度就别玩了。

    戮世摩罗雄心壮志,要从到处救火开始,要让策君抽身陪他去人世,就要先解开沉沦海附近的紧张局势,哪怕就一阵子。曼邪音驻守,熟门熟路,当初就是干这个的,可兵不够。

    “畸眼族跑路了,就只有西山鸾族做目标。唉,跑什么,不知道本帝君最喜欢畸眼族吗?”戮世摩罗痛心疾首:“帝鬼啊,你走的不远,别忘了托梦大家赶紧回来。前事不计,前事不计,你原谅我,我原谅你,大家还是修罗国度的好子民嘛。”

    “回来干什么,人家会跟随你。”网中人一向埋汰的很直白:“你要是一人能抗九界,帝鬼活着也不能怎么了你。”

    “我要是一人扛九界就不会这么打,哦,不过也对,元邪皇快死了嘛。临死之前,还要心软一下,放过我家好大哥和银燕,下次去人世,真该拜一拜他,满足爱将的心愿。”

    “哼。”网中人看得起强者,不爱心软又感情用事的调调。臭小子拿捏他的喜好,拿捏得太讨魔厌了。

    临走之前,策君写了一封建议给帝君,这就是策君为数不多的交代,打开战策,一目十行看下去——鸾族天性高傲,族民数量一般但高空打击力量强大,单体战斗力可观,喜好音乐和闪闪发光的东西。

    这些都说完了,提了提帝鬼。帝鬼曾经取得过鸾族的支持,那还是对凶岳疆朝的战争时期,所以戮世摩罗胜率不小,对方是能够好好谈话的魔族——谈话和说服是戮世摩罗的强项。

    另有一点,鸾族作为曾经的凤族支脉,女子偏强势。这就是要戮世摩罗小心,别随随便便得罪人了。

    什么嘛,策君真是有够cao烦。新任帝尊看完了这份没多少营养、更像是考卷给他考的建议,还不如山下找一个住得近的魔族百姓打听。

    钟声响起,浓云吹动,戮世摩罗发出一声惊诧吸气抬起头看云层翻滚汇聚,不多久天空暗下来,他走在前面,快了几步,上山的道路开了。

    结界撤销了,戮世摩罗喃喃:“这还真是好讲话。”虽然是嘲讽,网中人没听出来:“竟然没把你打出去。”

    “帝鬼被打出来了?”

    “我怎么会知道,”网中人白他一眼:“但帝鬼是唯一能说动他们出兵的。”在网中人心里,帝鬼始终是个很有能力的帝尊,不像他旁边的臭小子。

    戮世摩罗往上走,芳草萋萋,不像别的山地,非常荒凉。等在外面的女子斜挎短刀,看了过来:“贵客临门,请恕父亲未及远迎,在下霄羽,请两位跟我来。”

    她面色冷肃,带着客人们穿过山上石亭,俨然走一条小道,刚一踏足上去,戮世摩罗就觉得脚下一软,再看过去,竟然景色大变,在一处建筑外面了。

    建筑古雅开阔,屋顶很高,花草明艳,霄羽停下来,眼角一点碎珠闪动,道:“两位是留在这里喝茶,还是和我一同参观仪式?仪式结束之后,大家可以详谈战事。”

    戮世摩罗舒了口气——没错,是魔世作风。

    虽然西山鸾族矜持高傲不多话,到底还是魔世子民,不服就干,谁强谁说话。霄羽带他们去后面的一大片山坡,谈及帝鬼,霄羽还很有印象:“那位帝尊出身畸眼族,身怀功体十分特别,有上古之风,后来,可惜了。”

    “上古之风?”戮世摩罗跟着走:“像鸾族是凤族这样的上古之风?我听说元邪皇是烛龙,帝鬼跟龙脉沾边,龙族和凤族有渊源故旧吗?”

    “算是有,”霄羽说:“上古种族,大多有点恩怨在身。鸾族留存于世,到我们这一代,也不说恩怨,帝鬼大人曾经来访,为我们点燃了青梧桐,帝尊,就是那一棵梧桐。”

    六人分散,各成犄角,古木之下一个老者持杖,高瘦严肃,挥杖念念有词,红光升腾而起,自六人脚下浮起,六人立刻配合发动术法,连起细线,网中人一阵心悸,强烈的火炎之感自地下汇聚浮动,浮到中途,忽然消散无踪,老者前后摇晃,面色惊恐,六人之中一人飞掠而去:“爹亲!”

    “戮世摩罗,”网中人喊住他:“别过去!”

    “妖神将好眼光,仪式还未解开,帝尊稍等。”霄羽露出一点笑容。

    “这是什么仪式?点火仪式?”

    霄羽看了看远处,道:“是唤醒凤凰真炎的仪式——之前烛龙之乱,耗尽梧桐火力,不点燃青梧桐,西山就会浑浊秽污而塌陷。帝尊若能为我族解决此等麻烦,出兵之事,一切好谈。”

    “龙啊凤啊都不能点燃,爱将,这个时候我又怀念起三尊了。”戮世摩罗又转过头去:“若畸眼族的高手能点燃此火——”

    “元邪皇之祸已经过去,不瞒帝尊,畸眼族若不是遁入魔世,现在我们也不会见面了。”霄羽说着就是一笑,看着远处的老者:“族长来了,两位随我来。”

    “我看他们就是故意的。”

    “本来就是故意为难我。”戮世摩罗叹一口气,很认命:“借人家兵,怎么能不出力——快回去找策君,这会又要多亏策君了。只有他和胜弦主那里搭得上话,又会说话,胜弦主肯定很乐意帮忙。”

    “你太慢了。”网中人忽然说:“你回去,我来找你。”

    “爱将,”戮世摩罗哽咽着摸摸眼睛:“你这么说我是很感动,可你真的不是打算打策君吗?虽然你打他我没意见——”

    “滚。”

    戮世摩罗挥挥手:“那我等你哦~”

    网中人要和公子策君见面,很难忍住不打他,但就这样网中人还要去一趟。戮世摩罗就不坚持一起去了。他单独去还有点危险,网中人,他十足的放心,毕竟是爱将嘛。

    又到慢云谷附近。戮世摩罗在山上倔强的吹了半个时辰寒风,灰溜溜的下了山,到了他唯一比较熟悉的游乐场所,一桌大鱼大rou。

    不愧是人族和魔族共同生存的地方,吃食很不错。吃完喝完,戮世摩罗让人收拾完出去,别来打扰他。可惜这话说的太晚了,宵暗抱着琵琶被十苑红尘叫过来,一听说是上次大人物,笑了一笑。

    他走进屋子里就放轻落下去的脚。

    戮世摩罗扯了帐子遮住了,在里面睡觉。

    虽然大家来这里很多都是睡觉,宵暗掩上了门,机会挺好,他放了琵琶窝在椅子里,打瞌睡。作为一个睡觉习惯很好的魔,宵暗睡得还算沉稳,屋子里关了窗,又温暖,安静虽不安静,外面有点声音更好。

    他睡了一会儿,一点点细微的动静,一条毛毯盖上来——盖完了毛毯,脚步声又爬上了床。

    宵暗睡到半路,挣扎着醒过来,他出去的时候戮世摩罗还没醒过来。十苑红尘看他走路有点歪歪扭扭模样,就让他早点回去算了。宵暗倔强的说难得看到意中人来了,今晚他要留下来不走了,还让十苑红尘派人拿来酒。于是剩下的一阵子,宵暗喝着蹭来的酒,喝了一会儿,又困了,继续去睡觉。

    没差别。戮世摩罗醒过来时,他睡得跟之前没差别。

    这样一看,戮世摩罗有点出神——白发白衣,清瘦的魔,睡着了就不笑,有点像那个谁。

    那个谁,没可能和他呆在一个屋子里,还能笑得出来——笑得出来,也是冷笑,戮世摩罗想到这里就心塞起来,一边心塞,一边拉了拉毛毯:“喂,醒醒。”

    宵暗睁开一只眼,看了看他,吓醒了——他以为会看见个烛微微,吓醒了,戮世摩罗冷笑了一声,一点不轻不重的恶意冒上来:“怎么又是你,今晚我可不付钱。”

    “不付就不付吧。”宵暗回过神来,浮起笑,夹着七八分的惺忪苍白:“大人出去时,报我的名字就行。”

    “你叫什么来着?”戮世摩罗有点吃惊。

    “夕无沉。”宵暗眯着眼睛睡,懒洋洋的调子,睡得嗓子都有些哑,戮世摩罗坐回桌边,菜都冷了,他无所谓,再吃点就要走了。再看看夕无沉,睁开眼睛往床上瞟,睡椅子是没床舒服,戮世摩罗又不想走了,说:“睡床上去。”

    他这么一说,夕无沉舒服的叹口气,上床去了。

    “你这么睡……”

    “大人又不睡我,”夕无沉挣扎了一下,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让我多睡一会儿,回家还有事。”

    “哦,回家有事,干活就睡觉。”戮世摩罗都为老板觉得他可恶,说:“回家有什么事,你儿子呢。你干这个,不怕有孩子?”

    “有了就生出来。”夕无沉咬着舌头一样的说:“又不是没生过。”

    “魅魔。”戮世摩罗喝了杯酒,又问:“你生过几个了?”夕无沉不回答,他看见床就跟看见饿死鬼看见了rou,顾着磕rou去了,戮世摩罗再喝了一会儿,坐床边,再看看,左看右看一会儿,捏着鼻子,憋得夕无沉醒了。

    夕无沉打他的手很凶,戮世摩罗不生气,低下头,看到他的眼角一点点浸湿了,好像有一星碎光:“魅魔。你生过几个了。”

    夕无沉有一阵子断片,过了一会儿皱起眉毛:“一个啊。”

    戮世摩罗有点不甘心,但又确实很想,试一试这一口吃上去什么味道。他在吃和不吃之间反复横跳,得出结论,说:“我包你,什么价钱。”

    夕无沉眯起眼睛,笑浮上弯起的唇,戮世摩罗心如止水,随便他怎么笑,等他开价等了一会儿。完蛋了,不仅是魅魔,还有点傻,他假装无奈的唉声叹气:“慢慢想,你慢慢想,想好了下次告诉我。”

    夕无沉一听这话,就说得甜蜜又虚伪:“好,可不要让我等得太久……我还不知道大人叫什么。”

    “御魂笑光辉。”戮世摩罗说完:“你家里的那个……儿子,多大了。”

    “大人问这个做什么?”夕无沉说。

    说这话连戮世摩罗都觉得自己有毛病,但他硬着头皮说:“你养儿子……一定很辛苦。”

    这话一说,是社交上绝好的一句,能说出许多话来。偏偏夕无沉不笑了,望着床顶一会儿,才说:“想了一会儿,也没多辛苦。”

    “那你……”

    “死了。”

    “你一个人?”

    “有儿子,不算一个人。”夕无沉慢吞吞爬起来,手指梳了几下头发:“算了,我也该回去了。”

    “啊……”

    “你要走,我送你出去。”

    “那我不走呢?”

    夕无沉叹了口气,走到桌边:“我陪你喝酒。”

    “你想喝酒吧。”

    这话没说错,戮世摩罗看他灌了三杯下去,面色都有些好看了,夕无沉浑然不觉得他是要招待的客人,喝着酒,眉心一点点浮起淡红,喝得很快活。

    戮世摩罗心思一动,凑过去,亲了亲他发鬓。

    虽然他可以亲,随便亲,夕无沉还是呆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摸了一下亲过的地方,神色很快活:“我亲我儿子,也亲这里,他睡相不行。”

    “……你生意肯定很差。”戮世摩罗杠他:“没倒闭,都是别人辛苦得多。”

    “说得对。”夕无沉眼底漾着笑:“我只想喝喝酒,睡睡觉,晒晒太阳。”

    “那真舒服,哪来这么舒服,也给我介绍啊。”

    夕无沉装模作样想了一会儿,说:“那就只有去当帝尊了。帝尊爱干什么干什么,不干什么也行——”

    戮世摩罗哦了一声,长长拖了调子,说:“我要走了。你回去?”

    “回去。”夕无沉喝了口酒,找了厚衣服,裹了一下,就这么走出去有点奇怪,他让戮世摩罗先出去,没想到戮世摩罗眉毛一扬,拖着他的手出去了。

    路上经过的人都在看,戮世摩罗出了门,才发现夕无沉这个滑不留手的竟然耳朵有点红了,他低下头亲了琴师耳垂一下,吹了口气,夕无沉颤了一下。

    “不是吧,你还不好意思什么。”

    夕无沉转过来,脉脉深情的眼神,要不是他还在笑,戮世摩罗要吓一跳了。过了一会儿,夕无沉转身要走了,挥了挥手:“保重,走好。”

    看,多敷衍。

    戮世摩罗忽然觉得轻松了。

    宵暗回家之前,乐子淡了下来。关于烛龙这件事,后来他和烛微微谁都没再提起来。

    元邪皇有很多魔不喜欢,烛龙之乱得罪了魔世的小国大族,没了烛龙维护,畸眼族混得很惨,到处都在抓畸眼族。不喜欢是不用问理由的。

    但烛微微回过神来,发现他爹要去弹琵琶,意味着一个人留下来做作业,或者在山洞里,阴风惨惨。他沮丧起来,想起前面的事,不想再提烛龙了。

    宵暗一开始千交万交代,让他别跑太远,就在茅屋外面一圈,一不对劲就回山洞,开启结界,反正也不难,都是简单的障眼法。

    后来发现不行,单独放在家里,烛微微闷得不是滋味,偷偷跑出去,认识了逛街的英俊大哥哥,下雪了还一起堆雪人。

    有了小伙伴,一发不可收拾。

    偏偏那个叫月牙诚的英俊大哥哥,是个人族,而他的老师,是个妖族。

    “所以他们就带我一起玩了。”烛微微说的很委屈:“诚哥哥真的是个好人。他师父也很好,还给我糖吃。诚哥哥还说要帮我……”

    “帮你什么?”宵暗冷不丁的问。

    “帮我做作业。”烛微微说得更小声了。

    英俊的大哥哥人族,还有个特征更明显的妖族,很符合修罗帝国的新帝尊新带着的妖族部下。宵暗表面上不能说什么,心里噼里啪啦一阵子话,说完了,再看看烛微微。

    “不能和他们玩,知道吗?”阿九在旁边伸手指戳着烛微微:“你啊,不知深浅,这段时间人族都在调兵了,眼看就要打仗,听说没,鸾族都飞过来了,就抓你这种小炎魔去打仗。”

    “打仗就打仗,我不怕。”烛微微不服气。

    宵暗看了看时间,不陪他们说话了:“我下去了。”再说下去,他怕要发火骂儿子了。

    登台表演的叫瑶瑶,是新来的燐雀,唱的歌也不错,年纪还小,唱到一半,前面还闹哄哄的热闹。一队魔兵长驱直入敲锣打鼓,宣布新任帝尊戮世摩罗的命令,从此之后各族不能再逮着畸眼族不放,找人家麻烦,修罗国度里面爱打架的都可以投入帝尊麾下,反正现在还缺魔兵。

    多么通俗易懂意气激昂啊,软绵绵的艳曲唱不下去了。瑶瑶灰溜溜下台了,宵暗也下去,收拾收拾,再上去,愣住了。

    烛微微笑颜如花,旁边是个十五六岁的人族少年,温文尔雅,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坐在花楼靠边的桌子。

    他一阵阵发热,脑子里发热,身上也发热,沙哑的说了一声:“微微。”

    烛微微慌了,马上站起来,推开椅子跑了过来。

    宵暗脸色红得不自然,找了个屋子休息,烛微微连忙去找阿九,月牙诚不见了。

    烛微微心里凉了一下,再去看他九姨,阿九一看就很慌,摇着宵暗大喊:“你吃了什么东西!这里的是能瞎吃的啊。”一边骂他,一边就叫人帮忙。

    宵暗半路上恢复了一点神智,其实还好,他让烛微微过来,让其他人先出去,烛微微明显不懂,宵暗深深吸了口气,拂过他脸上的疤痕,低下头去亲了一下。

    阿九就站在门外,还是很担心,宵暗沙哑又疲倦的说:“没事了,我们先回去了。”

    燐雀瑶瑶看了看他,眼睛闪烁了一下:“原来夕无沉真的是魅魔。”魅魔有的时候会发情。发情起来就这样,有点不太好。

    “他是什么?”旁边有个声音打岔。

    “魅魔啊。”燐雀说。

    宵暗走到楼下,很清楚状态总是不太好的,正要走,被人抓住了手。他不耐烦的回过了头,墨绿色的人族抓住了他的手,使了个眼色,月牙诚走了过来:“微微。”

    “诚哥哥。”烛微微有些冷淡。

    “你们去玩吧,过一会儿回来。”宵暗说,他说的有点虚弱,没想到烛微微忽然发作了,牢牢抓住他的衣服:“爹亲,我们回去。”

    戮世摩罗低下头,哄孩子:“可你爹现在病了,再吹吹风,明天只能更坏。”

    烛微微慌了一下,抬起头看他爹,宵暗心里还有点暖着,道:“找你九姨吃点东西。”

    “再和大哥哥出去玩玩。”戮世摩罗警告的看了一眼琴师,这是侮辱他的能力,他听出来了。

    闲杂人等都没了,宵暗身上也真的热了,热得他一阵阵不自在——太离谱了。这么多年他都没反应了,为什么突然就有了。靠着封印在烛微微身体里的烛龙之力,他还能撑一阵子,撑到家里凝练地气,但实话说,总没真刀真枪的做完好。

    戮世摩罗喝了口酒,不咽下去,先哺给他,宵暗惊了一下,又缓过神来,拉开衣带,拉到一半,忽然停下来:“真的做?”

    戮世摩罗神色有点奇怪,就好像说不出话一样,点了点头。算了,宵暗不想管了,脱了外袍。戮世摩罗也不能站着了,先去把门关紧了。

    宵暗先忍不住笑他:“你怕有人进来。”

    “哼。”戮世摩罗拉开了他的衣襟,道:“我知道你是魅魔……不知道你还会这样。”

    宵暗不是不能陪他瞎说口水话,但这个时候,他很不能忍受说些废话,脑子里一阵阵热,热得理智融化,塌了下来,戮世摩罗脱掉了外面衣服,磨磨蹭蹭的剥掉了其他的衣服,这一次和上次不同,皮肤浮起薄薄的汗,还有薄薄的红。

    魅魔和魅魔有什么不同么,帝尊不太清楚这点分别,但这个魅魔身体发烫,咬着唇角,眼睛浮起一点点水光,虽然白头发披散下来,衬在脖子下面,偏偏让他觉得有点和往常不同。

    “很冷。”

    戮世摩罗不经意说出声来,水光颤了颤,夕无沉全心全意沉浸在另一类战争和拉锯之中,戮世摩罗把他的膝盖推起来,又卡在中间,现在戮世摩罗可以说了——双腿之间,黏黏糊糊的流满了液体,这也太魅魔了。

    “夕无沉。”戮世摩罗很想听几句甜言蜜语,他摸了一会儿,那里很热,摸得身下一颤一颤,扭了起来,帝尊很嫌弃,嫌弃以外还有点带感,手指抹了抹,拖长了银色的丝线,粘在他手指上。

    夕无沉半醒不醒,眼底有一点痴迷的泪光,拉着戮世摩罗的手指,慢慢往前拉,戮世摩罗看着他张开了唇,缓慢咬了一下指尖,手指退了出去。

    戮世摩罗挣扎了几下,微弱的挣扎了几下,撑着身体,先去亲吻那痴迷的眼睛,再看一看——什么傻话,怎么可能会像。他回过神来,安心多了,夕无沉的手指往下摸,一样服务他。

    这服务还是很刺激的,刺激的戮世摩罗没了最后一点顾忌。他深深吮吸柔软的嘴唇,夕无沉张开唇迎接他,手臂绕到后面,不轻不重挂在他身上。

    魅魔。帝尊在心里呻吟一声,他开始这个种族的可怕了。

    夕无沉睡觉的时候很专注,睡的时候也很专注,看着戮世摩罗微微有点喘气又不服气的样子,不知不觉的笑了一下,他低声说:“御魂笑光辉。”

    这个化名黏黏糊糊的,戮世摩罗没再挣扎,抓住他的手腕,拉扯到枕头上:“叫我戮世摩罗。”

    夕无沉也不惊讶,柔顺又甜蜜:“戮世摩罗。”

    这一回,戮世摩罗心里一热,热得颤了一下,又埋下头,去咬喉结,留下一个牙印,夕无沉浑身发颤,还是软绵绵,热腾腾的抱住他的背,上下抚摸,戮世摩罗鬼使神差的说:“你这么摸你儿子?”

    这是什么人话,夕无沉忍得很辛苦,差点就想问戮世摩罗是不是缺爱,好在他忍住了,只是沙哑的说:“你不喜欢我就不摸了。”

    不过戮世摩罗没说喜不喜欢,他不说了,往下面探索,伤疤浅浅淡淡,魅魔和人族好像没大差别,还不知道是这一只魅魔这样。一根手指探进去,几乎被咬的欢快,于是戮世摩罗有点惊叹的抽出了手指,刚才见过一次,现在也一样很有冲击力。

    他到底慢慢插进去。

    这么做很艰难,毕竟他穿着衣服,不能脱掉太多,不过夕无沉很配合,腰肢柔软劲瘦,缓缓抬起来,把rou柱吞吃进去,戮世摩罗受不住的骂了一声。

    他骂:“yin魔。”

    真的很难忍受,夕无沉很难得的没笑场,他们好不容易入了正题,戮世摩罗插了一会儿,深入进去就不动了,夕无沉也躺下去,这一下差点滑出来,戮世摩罗把他的腿抱了起来,有点委屈。

    夕无沉这个yin魔,一下一下的抬起腰,缓慢的让他进出,这让戮世摩罗爽的不行之余,又有一种他被yin魔欺负了的感觉。夕无沉眯着眼睛享受,一边享受,一边沙哑的说:“为什么来了不找我?”

    “来了就要找你,”戮世摩罗骂了一句:“你别动。”按住腰,他深深冲撞了几下,撞得夕无沉咬紧下唇,颤抖了一会儿,冒出来吸气声:“那我们是在干什么……”

    戮世摩罗插了他一会儿,深深觉得不该让这个yin魔说话,虽然夕无沉不再说话了,神态沉迷又茫然,戮世摩罗有点刺激到了,xuerou一阵一阵咬住他,这种时候,他不想射,抽出来一半,又用力插进去,那是一片魔鬼居住的沼泽,潮热高温,热情又放浪,他刚刚一脚踩下去,就被几十几百只手抓着拉下去。

    夕无沉有点清醒过来,汗出的厉害,冲刷的皮肤都有些发白,还是那种轻微恍惚的表情,戮世摩罗鬼使神差的吻他的唇瓣,那唇瓣柔软又暖和,黏黏湿湿,不像话的软。

    “戮世摩罗。”夕无沉小声的叫床,一边叫一边抬腿蹭他,一边蹭一边手贴着戮世摩罗的脸颊去发痴一样的说:“射给我,多给一点。”

    戮世摩罗咬了他鼻子一下,咬得夕无沉冒出了泪水,又冒出了笑。

    射进去的时候,一段时间他们都没动,夕无沉抚摸的手绕到了脖子上,好像挂在什么东西上一样,他的手指有薄薄的茧子,蹭过了戮世摩罗的肩胛旁边,不知道在黑白乱摸什么。

    休息了一会儿,戮世摩罗躺在他旁边,闭着眼睛平复灼热混乱的呼吸。

    心跳的很快,身体激动地厉害,刚刚射过,有点冷淡的清醒活过来。他有点后悔的余韵,但余韵很薄,薄得挨不过心跳的灼热和一阵阵晕眩。

    夕无沉抓住他的手,吻了一下手心。

    “谢谢你。”他说的很诚恳动情,戮世摩罗先笑了,干完了一次,他想说些sao话了:“你们这些魅魔,睡完了别人道谢是什么好习惯?谢我做得不错可以直说。”

    夕无沉又亲了他一下,感慨的说:“你的嘴比我还厉害。”

    “上面的?”戮世摩罗心想这魅魔到底是行还不行,夕无沉闷着声音笑了一会儿,到底是说:“当然是下面的。”

    于是戮世摩罗歇过了,又搞了他一次。

    这一次夕无沉亲他、挠他,蹭着他,脚趾在戮世摩罗的小腿上一下一下抓紧,快感来了,他含混的吞咽那个名字,吞的细碎,吐出来,好像抵死相爱的痴迷魔魅。

    床上的事情不能十分当真,但戮世摩罗依然很有快感,尤其是最后夕无沉趴在他胸口,慢慢的舔。

    最后,他放弃了,享受事后服务——各种意义上,夕无沉真的是个魅魔。

    睡完了戮世摩罗,宵暗装睡了一会儿。

    听见戮世摩罗走了,他也慢腾腾穿着衣服,弄干净了看不过去的东西,后来索性要了水,洗个澡再走。

    阿九在外面气鼓鼓的说:“你再不出来,你儿子要跑了。”

    宵暗有点歉意,某种意义上,他算教坏儿子——应该是拿上辈子的道德和常理来算,今天他干的事情很不应当。在魔世,这不算什么。

    魔世不用当人。他现在明白这句话的意义了。不过,烛微微跑了,他也很麻烦,宵暗擦擦干净水滴水痕起来了。

    烛微微咬着唇,掉眼泪,阿九拿他没办法,苦笑了一会儿,宵暗走到了隔壁房间,刮了刮他的脸:“哭什么,你爹我又没丢。”

    “爹亲。”烛微微心慌意乱,要他抱。

    宵暗抱不动他了,把他鞋子船上,说:“好了,回去吧。”有什么都能回家说,不必赶在这时候。

    烛微微和英俊的人族小哥哥闹了别扭,因为人族小哥哥说他不该来这里,也不该留在这里。

    “这里太乱了,你爹怎么会留在……”月牙诚没说了,他看见烛微微气呼呼的样子。

    月牙诚旁边的木魅叹了口气,说大概有什么不得已。但别人家的不得已不该深究,又说你们出去玩一会儿吧。烛微微听出了一种不能随便触碰的嫌弃和敏感。

    其实月牙诚没这个意思,只是纯粹觉得周围都很乱。而木魅是个成年妖族,深知这种魔世底层的地方,混得不好的魔才会沦落到这里,混得好的魔都在干仗,或者在族群里有一席之地。

    回到家,宵暗煮了点吃的,烛微微继续默不作声掉泪。

    “没事,爹爹很快就不去了。”宵暗摸摸他的脑袋,说:“再过一阵子,我就能带你去暗盟了,到时候……”他想起广野山,帝女精国,胜弦主,还有东都,东都里的那场梦。

    “那九姨去么?”烛微微一边擦眼泪一边倔强的问。

    “她大概不会去了,最近冰魔老是找她。”宵暗趁机说:“她过得开心,爹爹也不能强行带她走,对不对?”

    烛微微很失落:“那我们还能和九姨住在一起吗?”

    “暗盟很远很远,不行了。”

    烛微微傻傻的哦了一声,又问:“那我们能一起逛集市吧。我能找她吗?”

    “不行了。”宵暗又说。

    “那我不走,我不要走,我要和九姨一起!”烛微微彻底爆发了。他哭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