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寻药(方夕若莫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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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为仪剑逢对手,兴奋不已,日日缠着莫延在练剑场比剑,莫延也在这样的比拼中也有所顿悟,便不曾拒绝。 方夕若在花夕楼上看得无聊,就跑去了练剑场。莫延看到她后出剑慢了一瞬,顿时沦为劣势,侧身躲闪时被李为仪的剑划破了胸口外袍。 方夕若看出莫延处于下风,立刻大喊:“莫延哥哥加油!” 李为仪乘胜追击,手上攻势加快,嘴角勾起,“她的莫延哥哥可难赢喽。” 莫延没了战意,余光瞥向方夕若,手上连连做挡,“今日先停吧,我先送她回去。” “怕什么,今天日头好,她出来转转也没什么。”说完李为仪刻意提高了音量,让声音传到了场外,“你该不会怕在夕若面前输了丢人,不敢比了吧?” 方夕若听到后,果然开始不服地大喊:“莫延哥哥才不会输给你,莫延哥哥加油!” 莫延看了看一脸计谋得逞的李为仪,又看了一眼台下兴致勃勃的小姑娘,眉头一挑,哼了一声,再出剑时迅猛了几分。 两人缠斗到日头西沉,莫延险胜一招。 莫延收了剑,下台抱起了方夕若,握了握她的手,“手有点凉。” “没事的,只是手,不冷的。” 莫延瞥了她一眼,无奈道:“不是说让你出门带上披风?” “出门时很热嘛。” “我怎么告诉你的,热也要带,可以先不穿……” “哎呀,知道啦。”方夕若不想听训,猛的抱上莫延的脖子,往他身上贴了贴,“莫延哥哥身上好热,你抱着我就暖和了。” 莫延浑身一僵,将她拉开点距离,“有汗,别闹,沾了湿气一会儿更冷。你下来走着……” “不要嘛……”小姑娘还在抱着莫延的脖子撒娇,李为仪在一旁看不下去了,伸出了手,“来来来,我抱着你,你的莫延哥哥就只会唠叨你,以后呀,你还是给我加油……” 莫延扫了他一眼,凉嗖嗖地开口:“可惜,不顺路,师弟还是尽快回弟子居沐浴更衣吧。” 说完用灵力包裹着方夕若,脚尖轻点向花夕楼飞去。 第二日晨起,方夕若迟迟未醒,发起了低烧。 大夫进去许久,青姚和方禛在房中陪她,莫延和李为仪留在了门外,但二人都有修为在身,都能清楚地听得大夫满是疑虑的声音。 “老夫才疏学浅,诊断不出缘由,应是大小姐底子太弱,不慎受寒所至,还是找白医仙诊断吧……” 李为仪在门口走来走去,虽面带忧色,嘴上却嘟嘟囔囔抱怨不停,“这大小姐怎么还这么娇气,昨天也不冷啊,也没什么风,就那么多站了会儿就受不了啦?这也太夸张了吧……” 莫延只是黑眸沉沉,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许久后,方禛抱着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方夕若出门,看向二人的目光冷冽如刃,浑身寒意。 李为仪缩了一下,一声不敢再吭,倒是莫延抬头问道,“我能一起去药仙谷吗?” 方禛没有回答,只是冷冷道:“去领罚。”随后大步离开。 莫延领了五十鞭的罚,粗略包扎了一下,向着药仙谷的方向追去。 药仙谷的弟子认识他,不仅没有阻拦,还贴心地告诉他不必担心,白仪正在为方夕若诊治。 莫延沉思片刻,掩去气息,封住灵力,悄然潜入了方夕若所在的庭院,站在了窗下。 “……是沾染了妖兽身上的煞气,夕若所用的药材没按我说得那般处理?”白仪问道。 方禛沉默片刻,缓缓道,“不是药材的缘故。” 白仪紧张起来,“你身上沾染了煞气?” “不是我,那小子也在寻药,昨日在若儿面前用了剑。” “他才多大,你就让他去那些地方……”白仪言辞中有些责备。 “他自己选的。” “他是和夕若学得修行之法,无需刻意打坐便可自行吸纳运行灵力,他去那些不毛之地,肯定会吸纳其中的煞气,剑气会夹杂煞气,夕若体弱,在一旁儿也易被其所伤。” “是我疏忽,如何去除?” “夕若先住在谷中,你去西山灵渊取些圣水,多取一些,给莫延带回去。” “他不必了,他习剑,煞气可助长剑气。” “他既然在贴身照料夕若,还是去除为好。他既已沾染,即使不出剑,身上也会散发一些煞气,虽然微弱,时间久了也对夕若不利。” “不见便是。” 白仪气急,“你,你不怕夕若伤心吗?” 方缜没有言语,白仪叹了口气,“你知道,夕若很难活过十六岁,剩下的时日,你不如让她开开心心度过……” 莫延浑身一抖,剑鞘蹭到了窗台发出了“刺啦”一声。 方缜夹杂着杀意的声音在下一秒传来,“出来。” 莫延请领了弟子教授剑的职务,搬离了花戏楼,常住弟子居。 方夕若知道后,看着莫延颇有些委屈。 莫延告诉她,自己是无相门大师兄,方禛对他有再造之恩,他理应为方禛分忧。这样做,也可以让方禛有更多的时间陪她。 还说,其他门派大师兄也会做这些,他以前年岁小可以逃避,现在长大了自当承担起照料门中弟子责任。 如此,莫延每日只是去和方夕若在花戏楼中见上一面,最多能看着方夕若喝完药,再不曾贴身照料。 即使方夕若撒娇让他多留会儿,莫延也会以教习弟子、事物繁忙为由离去。 少了莫延的帮忙,李为仪照顾起方夕若压力倍增,于是给方夕若出了个主意。 方夕若闹着要拜方禛为师进弟子阁修行,方镇被缠的没办法,只得点头。 方夕若甜甜地喊着“大师兄”,穿过众多弟子跑向莫延时,方禛背手跟在后面,看向莫延的眼神带着告诫。 莫延俯身双臂微张,却只是抬起一只手摸了摸方夕若的头。 他控制着相处的次数与时长,练剑时更是刻意回避。 可方夕若总是恨不得和莫延绑在一起,尤其爱看莫延练剑,哪怕莫延再怎么找理由劝说,她都能找准一切机会躲在人群中看他练剑。 莫延每次发觉,都一脸冷意,阻拦的方式越来越直接,言辞也越来越生硬。 方夕若不懂莫延为何这般,几次气得要哭,甚至耍起了大小姐脾气,但莫延的态度依旧强硬的出奇。 两人争执地次数多了,莫延的外出越发频繁。 每次再见到他,方夕若都缠他缠得特别紧,李为仪乐得清闲,莫延在门中时,他便跑得老远。 不知从哪一次起,方夕若开始撒娇哀求莫延留在门中,可莫延只是含糊其辞,从不正面回应,哪怕她因此哭得哽咽,莫延也照走不误。 方夕若似是想不出别的办法,开始拒绝喝药,旁人怎么劝都没用,非要莫延亲自喂她。 莫延本已下山走出几十里,听到青姚的传音急忙赶了回来,正巧看到方夕若坐在床上,将桌上的药汁推倒在地上。 他的目光在地面流淌的浓稠药液上停留了片刻,额头的青筋跳了跳,但看着方夕若这几日折腾得失了血色的小脸,还是压抑了下去,咬牙对站一侧的人说:“青姚姐,麻烦你再去熬一碗过来。” 方夕若看出了莫言的怒气,双手略显紧张地攥着被子,但还是一脸倔强。 “方夕若,你不能拿这个胡闹!”莫延极少喊方夕若全名,每次喊,都是气极。 “只要你在花夕楼陪我,我就好好喝药。” “你不好好喝药,我只会出去的更多,更不可能陪你!” 方夕若闻言满脸不可置信,“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莫言还冷着脸,看她这般,还是拧着眉走到了床边。 方夕若看他过来,用被子把头一蒙,哭得被中的那一小团凸起抖个不停,再也不愿和他说一句话。 各种哄她的话,莫言已经在前几个月说尽,况且他今日实在是被气到,也只是站在那里,冷着脸一言不发。 很快,清瑶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看着房中这幕有点不知如何是好。 莫延一把掀开方夕若的被子,封住她的xue道,把她抱起来倚在床边坐好,捏着满脸泪痕的小脸,将药汁慢慢灌了进去。 “青姚姐,以后她再胡闹,你便这般喂药。”莫言对青姚说道。 方夕若脸上的眼泪更多了,莫言伸手解开方夕若的xue道,方夕若猛地向他扑了过来,莫延本以为小姑娘要打他出气,却没想到方夕若趁他不备,拽走他腰间的佩剑,用着瞬移符消失不见。 在后山寒潭前找到方夕若时,她正在将剑向寒潭投去。 莫延的一张俊脸气得有些发青,转瞬移到方夕若面前,没有顾及逐渐下沉的剑,抓起她的手腕想要检查她的身体,却被她狠狠挣开。 莫延又抓起她的手腕,牢牢攥在手中没再给她挣脱的机会,肃色道:“我再说一遍,你怎么怪我都可以,不要拿自己的身体撒气,你的身体怎能随意动用灵力……” 方夕若用力挣着手腕叫嚷:“我会对爹爹说是我自己胡闹的后果,怎么样都与你无关,你不用担心被罚。” 莫延愣了一下,冷静下来,他拧着眉问道:“谁在你面前胡说什么了?我从未担心过什么受罚。” “你还在骗我……门中人都知道……” 方夕若眼泪像决堤一般,顺着尖尖的下巴“吧嗒吧嗒”往下掉,“你就是厌倦了我整日生病,想,想尽快学成出师……再不回无相门……” “是谁在你面前乱说的?” 莫延脸色更难看了,他好似想通了方夕若百般胡闹阻拦他外出的缘由,将她揽到怀中,轻抚着她的后背安抚她情绪,“莫听他人胡说,我外出只是为了提升剑术而已。” “可刚来无相门的时候……你并不痴迷练剑……” “我……” 莫延停顿了半响,没想出理由,最后干巴巴地说道,“自从师父教我剑法,我领会到了无相门剑术的精妙,从那时决定,要成为世间第一剑客。” 方夕若哭得抽抽搭搭,看上去可怜极了,“你真的、没骗我吗?真的不是因为、厌倦了我吗?” 莫延松开方夕若,半弯下身对着她的眼睛郑重说道:“我发誓,我莫延绝对不会离开无相门,也不会离开你,更不会嫌弃你体弱。” 莫延在珍宝阁重金购入一对传音玉牌,给了方夕若一个,只要注入一丝灵力,对着玉牌说话,另一处便能收到传音。 莫延答应她,随时可以传音给他,若他有空便会立刻回复,即使当时不便回复,也会在得空时一一回复。 方夕若虽然不舍,但没再激烈地抗拒过莫延外出,只是每一天都要传个四五次音。 陡壁悬崖、深渊穷谷、瘴雨蛮烟…… 世间最为险恶之地,生死厮杀之际,除了妖兽的震怒嘶吼与利刃破空的凌厉剑鸣,时不时会有一个小姑娘软糯的声音,甜甜地唤着大师兄。 问他在做什么、有没有吃饭,或是转述李为仪又给她讲了什么新鲜事,絮絮叨叨说着她稀松平常的一日。 莫延总能在出剑的空隙,寻得一个喘息的机会,平复呼吸简短回上一两句,或者在一场激战结束,在洞xue中一边包扎一边播放传音,一条一条逐一回应。 一次,莫延偶然发现一味极为难得的药材,这味药平日里是方禛在找,一年也找不到几株。 这味药并不在方禛为他划定的范围之内,它的守护妖兽超过莫延三个境界,莫延暗中观察了许久,到底没忍住出了剑。 生死激战之际,传音玉牌闪了闪,莫延下意识低头瞅了一眼,妖兽的利爪在这一瞬避开剑光,掏向了莫延的心口。 穿透胸前皮rou那刻,一道剑气自莫延体内荡出,将妖兽斩成两段。 回到无相门后,莫延呈上药草,跪倒在地,“多谢师父相救。” 方禛扫了一眼他腰间的玉牌,不辨喜怒,“每位弟子本尊只留一道护体剑气,你自不量力,出剑分神,浪费了一次活命机会。” “是弟子技不如人,以后会勤加练习。” “传音牌去了吧。”方禛留下一句话,拿着药草离去。 莫延没有遵守师命,依旧日日挂着玉牌,但方夕若却极少再传音,尤其是明知莫延外出时。 莫延挑明问过,方夕若低垂着头,小声道:“爹爹说,历练凶险,这样会打扰大师兄。” 莫延眉头一挑,抱着双臂,满不在意道:“你是看不起我的剑术?那些历练算不得什么,你想发就发,省得你又说我不理你,乱哭鼻子。” 方夕若摇摇头,坚持说:“我在花夕楼等大师兄,大师兄多来便好。” 那块玉牌,逐渐成了莫延腰间的摆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