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没想到主人竟还存活于世,可他为何不来寻我,还让我在那地下睡了那么久。” 仞魂一边说着一边走进楼阁内,他撅起嘴,轻哼了一声。 前方,应渊拉着桓钦一同在桌榻边坐下,随后又及其自然的亲手喂他喝了一点灵露。 仞魂看着应渊的行为,莫名觉得眼前这画面很是眼熟。 他转念一想,恍然大悟道:“你们这相处模式,也太像夫妻了。” 桓钦刚咽下口中灵露,闻言一顿,疑惑道:“为何这样说?” 仞魂刚被应渊狠狠瞪了一眼,却并不害怕,反而对应渊道:“瞪我干嘛,我又没说错,刚才你们那样子,简直跟主人与女主人差不多。” 桓钦身形一滞,一股慌乱涌上心头,神情顿时变得恍惚起来。 将桓钦的反应收进眼底,应渊眸中闪过一抹亮光,口中却不动声色,转移话题道:“休得胡言,既知玄夜尚存于世,你想去找他吗?” “他都不来寻我,我才不去找他!”说着,仞魂鼓起了脸颊,满眼愤愤。 应渊有些无奈,这仞魂剑灵明明比他年长许多,却是这般孩童脾性。 “你若要走,本君可以放你离开,但若是本君知晓你再次同玄夜一起为祸苍生,定不会手下留情。” 应渊说着,面上神情渐渐变得冷冽。 仞魂沉默的看着应渊,片刻之后,他像是做了决定,突然认真道:“我要留下。” 仞魂停顿了一会儿,而后对着应渊崇敬道:“剑灵仞魂,今日脱离旧主,易主归顺!” 随着仞魂话音的落下,他周身渐渐发亮,下一瞬,化为一柄朱色剑,那剑上原本有着的玄字消失殆尽,应字逐渐形成,少顷之后,剑身迅速向应渊飞去。 这一番变化,应渊有些意外,却又觉得有些理所应当,下一瞬,仞魂剑径直没入应渊体内,而后便消失不见。 周遭的动静,使得一直心神恍惚的桓钦瞬间回过神来,他焦急询问道:“应渊,发生了何事?” 应渊抬起手搭上桓钦的肩,轻轻拍了拍,解释道:“是仞魂,他方才认我为主,现下已被我封在体内。” 桓钦闻言,满面担忧,犹疑道:“这,玄夜尚在,他为何另择你为主,可有不妥之处。” “并无不妥,桓钦,你放心,仞魂剑剑灵不同,只要有一方不愿,便能解除契约。”口中说着这些话的同时,应渊的视线始终牢牢盯着桓钦,不放过他面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桓钦明显松了口气,随后他皱起眉头,自责道:“应渊,你仙力未曾恢复几分,就为了我如此奔波,这几日也未曾合过眼,既无不妥,此时还是上榻好好休憩一番。” 应渊眼眸深邃的望着桓钦,满含担忧道:“可你的毒?” “我暂时无碍,你快些去歇息!” 桓钦见应渊还在担心自己,顿时有些气急,他反手拉住应渊一直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就想站起身往前走去。 应渊立刻跟着他起身,语气里满是妥协,“桓钦,小心些,我这就去。不如,你也一同歇会儿?”应渊说着,目光却一直落在被桓钦握住的手上,眸中闪过几分惊喜。 而后,他不等桓钦回答,又继续道:“若你不与我一同休憩,我便无法安下心。” 桓钦叹息一声,最终无奈道:“好,我与你一同。” 听到意料之中的话语,应渊眸中满是得逞后的狡黠笑意。 片刻之后,两人皆只着一件单衣,并排躺在了床榻上。 桓钦因白天睡得多了,这会儿翻来覆去毫无睡意。 鼻间缠绕的浓郁沉香气息,耳边传来的平稳心跳声,皆让桓钦感到心神不宁,难以入睡。 桓钦有些心烦意乱,他再次翻了翻身,却感到有一股强烈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顿时试探着询问道:“应渊,你还醒着?” “嗯。”应渊轻轻应了一声,突然伸手拉住桓钦的一只手,包裹在自己掌心后握紧,之后低声道:“看你一直翻来覆去无法入眠,不如我这样拉着你,或许可能会好一些。” 桓钦一怔,被包裹住的手很是温热,那温度好像暖到了他的心底,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翻涌着,让他想要逃避。 本能的想将手抽出,应渊却始终牢牢握着不放,桓钦不由便有些委屈,控诉道:“应渊,放手,你就是欺负我现在看不见。” 应渊盯着桓钦开开合合的唇,眼神深邃了一瞬,而后他眸底便闪烁着nongnong笑意。 “哪有,睡吧!” 说着,应渊又将另一只手轻轻覆在桓钦的双眸之上。桓钦气急,他用没被握住的那只手,将应渊覆在他眼上的手拉下后甩到一旁,哪知反而被应渊牢牢握住不放了。 应渊看着经过这一番动作,已然被自己抱在怀中的桓钦,眼中笑意愈深。 “快放开我,应渊,我们这样成何体统!” 额间传来硬玉般的触感,鼻间的沉香气息也愈发深重,桓钦渐渐感到脸颊发烫,头晕目眩。 凝视着怀内桓钦透着薄红的面容,应渊眼神幽深,似一潭深水,要将一切全都吞噬。 “不放,这里并无外人,你我之间又何须多礼,何况,这样也能安全些,快睡吧!” 话落,应渊闭眼假寐,不再言语。 桓钦靠在应渊胸前,双手又被握着,挣脱不得,他嘴角抽搐,只能在心内腹诽。 这人在他面前怎么越发不要脸了,哪里还是天庭众仙神口中那个性情冷僻的应渊君!哼!真该让他们都看看这人的真面目! 想着想着,桓钦便渐渐睡了过去。 察觉到怀中人已然入眠,应渊睁开眼眸,望向桓钦,见他玉颜安宁,唇边顿时扬起一抹璀璨笑意,松开握着桓钦的手,揽住他纤细的腰身,应渊方才合上眼眸。 初升的阳光透过窗棂,浸染到床榻之上,应渊正眼眸柔软的凝视着桓钦安睡的容颜,显然,他早已醒来。 片刻后,桓钦轻吟一声,悠悠醒来。 “醒了?” “嗯。”迷糊的应声,桓钦无意识的在应渊胸前蹭了蹭,须臾,猛地反应过来自己现下状况,一如昨夜。 虽然手被放开了,但此时搭在自己腰上的手,让桓钦额角轻跳,“应渊,你!” 知道过犹不及,应渊干脆利落的放手,只是眸中却流露出几分可惜与不舍。 半晌之后,两个人皆打理完仪容,在桌榻边落座。 应渊正要说话,就在这个时候,天帝威严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二人面前。 “帝尊。” 应渊立刻拉着桓钦起身,恭敬行礼。 天帝对着颔首,接着走至桓钦另一侧,将他扶住,关切道:“不必多礼,桓钦,身体感觉如何?坐吧!” 说着,天帝朝应渊望了一眼,两人扶着桓钦一同坐下。 桓钦淡淡一笑,道:“帝尊,我无碍,昨夜应渊已找到解毒之法,不日便能替我解毒。” “好,如此甚好。” 天帝欣慰的笑了笑,而后突然沉下脸道:“吾派去潜伏在魔界的探子方才传来消息,说是自仙魔大战后,邪神玄襄就不知所踪,如今魔尊之位,已经落入一个常年覆面的黑衣人手中。” 闻言,应渊与桓钦皆面色一沉。 应渊沉吟片刻,对天帝道:“帝尊,昨夜仞魂剑剑灵逃脱封印,我将他制服,询问之下知晓,修罗王玄夜确实尚存于世。” 天帝身形一滞,闭了闭眼,叹息道:“竟真是他。” 说着,天帝的目光在应渊与桓钦间流转,最终道:“若魔界新任魔尊真是玄夜,其目的难明,不宜轻举妄动。” “可天庭也不能坐以待毙,难保尚有疏漏的细作,需加强防范,明日帝尊去神棺林亲持丧仪、祝祷守棺,或许是个排查细作的好时机。” 应渊款款而谈,神色平和。 天帝见此,骤然叹道:“应渊,不想,吾竟还要看着你走上父子相残的路途。” 桓钦在旁,一直安静聆听,这时方才开口宽慰道:“帝尊,千万莫要自责,造成如此局面的罪魁祸首,皆因玄夜,他为一己之私,涂炭生灵,尚存于世,竟还不知悔改。” “桓钦所言甚是,帝尊,玄夜虽是我生父,可我却并不愿认其为父,应渊心中,当得起这二字的,唯有帝尊一人。” 听着应渊认真的话语,天帝眼眶渐红,他缓缓颔了颔首,平复了一会儿,方沉声道:“桓钦,吾放出你已阵亡的消息,明日神棺林丧仪之前,定会有细作前去确认,便要委屈你了。” 桓钦不以为意道:“帝尊,守护苍生,本就是我之职责,明日我不过是躺一下寿棺,这点小事,有何委屈啊?” 天帝看了看毫不在意的桓钦,余光望见沉下脸来的应渊,眼中飞快的划过一缕笑意。 须臾,天帝与两人商量好明日计划后,便离开了。 楼阁内,应渊上前握住桓钦的手,而后惩罚一般,弹了弹他的脑门。 “哎哟!应渊,你作甚?” 见桓钦迷茫疑惑的模样,应渊轻叹一声,又转手替他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