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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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日】 王鸥盘膝坐在床沿上,仰脸去看整张面皮都涨得通红的女演员——那人此时大约是极涩然的,甚至连颈侧裸露的一小截皮肤也如数浸染了艳丽的浅绯色,显出些许没有付诸言谈的强撑——于是浓烈的情绪以其他方式蒸腾起来,在那双明媚圆钝的杏眼里化成了氤氲又荡漾的烟霞,莫名让她不自觉便把视线落在了右边那枚荆棘缀羽的耳饰上。 那些簇拥永恒的石头此时正折射着银白质地的碎芒,恰好是自己送她的那一只——倘若没有眼下这场进入房间的意外,她们现实应当也见到面了吧,女演员想。 “杨老师今天很漂亮。” 所以王鸥伸手握住人隐隐泛凉的指尖,斟酌一下试探着开口,偏偏省略了下一句话原本该有的主语,“……很喜欢,粉丝见了会听取哇声一片的那种。” 杨蓉胡乱嗯了声算作回应——实事求是,她平时在容貌上面并不能算谦逊,夸奖的话陆陆续续听得太多,基本约等于免疫——只不过今天或许不是一个十分适宜的时机,她感觉热得厉害,视线敛垂着好像要蒸发。 “没关系的,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但好在王小姐是足够敏锐的人,下一秒就站起来用熟悉而温柔的气息包裹住她,让她从选项浮现就紧绷起来的神经终于如释重负地xiele气。 “其实我来也没问题的——” “没关系,”杨蓉抿着唇扯出了笑意,好像未卜先知般猜到了她的想法,于是那睫毛纤长的眼睑微微掀起望向挂在墙面上的油画,“……马上就结束了。” 她顿了顿,慢慢接上了后半句话,“王老师,你应该也猜到了对么?” “嗯,”王鸥回答说,“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对方漂亮的眼睛弯起来——是澄澈的,干净的似乎一望到底,“我们那时候总要硬撑过去的,况且照你的意思,我也同样欺骗了你。” 杨小姐把脸贴到人肩膀上,周身温和的香气是柔软和甜蜜的,好像乖顺的、不设防备的小动物,“……因此你不必也不需要对我心存歉意。” “毕竟我一直都很庆幸,在这个房间里的是你,”她深吸口气,卷发下的耳尖因话语而红得更加厉害了几分,“……包括先前发生的那些事。” “所以说王老师,”女人没敢抬头,只半埋在王鸥的颈项边,带着许多清浅的、暖融融的热气问,“……等结束之后,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吗?” “好,”女演员眸色微晃,拢在人颈后的指尖不自觉抬起,却又到底并没有落下,随即很轻很轻地回应道。 ——可是杨蓉,若要等到尘埃落定的那一天,在我并不是唯一的答案时,你又为什么一定会选择我呢? 所以说杨老师,从始至终,坦荡的、真挚的、光明磊落的都并非我,王鸥想——自己在开始曾那样真心实意地怀疑过,却在现在又得陇望蜀渴求着唯一——即便是在夹缝之中,如此卑劣的、可耻的、恩将仇报的爱意。 于是王鸥缓缓垂下了头,任凭自己掌心用力,扣在那纤细的后腰上。 怀里单薄的身体很细微地轻颤,分开时毫无自觉地抿了抿自己殷红而盈满的唇珠。 所以女演员很体贴地开口问,“……杨老师,那我们现在是?” “我没关系,左右不差这一次,”杨蓉垂着一双湿淋淋的杏眼说,“……这房间可真会折腾人。” “确实,”王鸥看向画框下的选择题,“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不用了……我自己来吧……” 女人浸润涩然的面孔有一点很娇矜的妩媚,再加上海藻般柔顺的卷发也随之散落在后背和颈窝间,于是便映衬许多几近磅礴与浓郁的美色来——虽然她正没什么形象的、掩耳盗铃的把选项提供的道具握在掌心里,然后踟蹰着脱了外套,迈进了浴室中。 『Room No.9—08:』 『A. 由一方不可逆的、彻底损坏另一方两侧腿部的运动神经。』 『B. 协助对方以不接触的方式于一小时后到达高潮。』 『倒计时:16小时53分钟36秒』 王鸥与伊甸园外荆棘缠身的天使对视片刻,径直起身拉起了窗帘,掩去油画里仅剩两尾的落羽。 “王老师……来一下可以么?” 那人的声音恰好在这时传过来——并不太大,似乎因为被磨砂玻璃阻断而显得有些山岚般的朦胧,却又莫名有种很晦涩的颓丽感。 “好,稍等。” 她抬腕把长长些的发稍拢起来,踏步靠近间乍一望见倚在门侧的杨小姐神情一怔,随即迅速撇开了视线。 或许自己也在自欺欺人,女演员想,可是真的好漂亮,很像被雾霭打湿的蔷薇花,是梦幻的、有种几近欲滴的浪漫。 “这样可以吗?” 王鸥侧过脸抄着膝窝把人抱起来,她能猜到对方大约是不怎么舒服的——在这样草率的环境里,痛苦往往都要大于欢愉。 “嗯……” 杨蓉直到被放下时才闷哼一声,连细长的颈也不受控般略微扬起,于是眼尾缠绵的绯色同样不堪重负地顺着泪珠淌进堆叠的卷发中,仿佛摔碎了一捧亮晶晶的星尘。 “……蓉,还好吗?” 女人咬着唇点了点头,只弓起后背窝在鹅绒内芯的枕头上轻轻喘着气,被握住指尖却眉目温软地笑,“就是有一点……奇怪而已,”她强忍着身体因为不适的瑟缩,将所有的掌控权如数交付给蹙着眉的女演员,“没关系的……唔……我还等着王老师答应好的全素宴呢……” “好,保证杨老师满意,”王鸥顺从地朝人弯起那对猫儿眼,屈指将她鬓角边的碎发很细心地拢到耳后,随即松开手靠坐在紧挨床沿的地板上,以一种仰视的姿态从上目线内望着人,“倘若觉得不舒服的话,一定要告诉我。” “我知道,”杨蓉阖起眼帘道,“……鸥,开始吧。” 王小姐闻言便把遥控器的档位推上去,于是细微的震动声在房间里窸窣而有规律地响起——伴随着隐忍的战栗和净水深流般的叹息。 她能看到情欲的触角蜿蜒着勾缠在女人的肢体之上,化作暧昧的水雾在缓慢地蒸腾。因此即便是杨小姐足够努力地拿牙尖蹂躏着下唇,可绯红仍旧更深地爬上她的脸,逼仄出细弱的、难以消磨的低吟。 “……哈……嗯……” 杨蓉不得不攥紧床单妄图平缓连绵而不会倦怠的刺激,那些并不足以应对此刻的技巧让潦草扩张的滞涩感难以忽视,而身体里无机质的人工造物偏偏严酷又恪尽职守地反复震颤,近乎刺痛地带出干涸后无比窒热的黏腻来。 ——以及许多避无可避的,狼狈和羞耻的欢愉。 所以王鸥同样极为狼狈地抽回手——她想替人擦去不自知滚落的泪珠。 ——还有其他不可以承认、也不能够沉溺其中的渴望。 她必须是没有私心的旁观者。 “嗯哈……啊……” 而杨小姐只觉得时间被拉得漫长极了,她垂着眼睑不敢去看房间里的另外一个人,只能任由翕张的软阜挤压了水液盈满然后溢出来,缓慢浸透身上那件精心挑选的裙装。 “……唔……哈啊……” 不想这样的,明明最一开始都可以忍受的——她无法自抑地挺起自己酸软的腰肢,饱蘸淋淋水色的音调柔软绮糜但并不放浪,“王老师…帮我……哈……帮我……拿一下啊……” 王鸥未等人言明便反应过来,立马起身脱下及膝的长款大衣笼罩住对方,然后小心翼翼的、颤抖着指尖凑近却又不敢描摹那足够昳丽的轮廓。 “再坚持一下……” 她极轻地说,似乎害怕惊扰了栖息在旖旎间的蝴蝶。 “嗯……没关系的……” 杨蓉把脸藏在熟悉的气息里,终于放弃最后一点摇摇欲坠的强撑——她现下已经再无余力顾及于此——长时间酝酿的情欲此时正不断磋磨着敏感的花心,让痉挛的内里一步一步推簇攀上不被允许的高潮。 于是更加缠绵的呻吟湿漉漉的从殷红的唇缝当中流淌出来,而在布料掩映下、水光荡漾的眸色同样是脆弱但引诱的,瑰丽到此刻仅余王小姐的倒影。 “哈啊……啊……王鸥……嗯……” 所以她的确称得上是最不合格的同行者,王鸥想,在纯粹的偏爱中觊觎着并非友谊的肮脏——原来我真是那朵榨取你骨rou生长的玫瑰花。 “……还有一分钟。” 她温声说,抬眼望向人耳侧那抹轻轻摇曳的银白色,任由逐渐腐朽的自控力浇筑着那昭然若揭的野望。 “……不行……嗯哈……” 杨小姐仰直颈项带上了愈发动人的哭腔,早被体温暖热的硬物在逐渐肿胀的内壁间以稳定的频次过于鲜明地肆虐着——直到一小时悄然走向了末尾——随即是骤然加快、被cao控推上的高潮。 “王鸥……啊……” 她虚脱着拱起了后腰,彻底跌进对方的拥抱里。 而王小姐只半跪着俯下身,在泪水模糊的视线里,沉默地、毫无缘由地覆上了她的唇。 ——是一个蜻蜓点水的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