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服软
“你什么意思?”卫庄歪着脑袋问。
盖聂不吭声。
“别逼我现在跟你动手!”卫庄蹙紧了眉头。
盖聂依然一声不吭,不吭声,也不让步。
两人陷入了新一轮的僵持。
卫庄上上下下打量着自己的新师哥,忽然就笑出来。
这让盖聂多多少少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你笑什么”这样的问题,他是不会问的。问来只会自讨无趣。
盖聂移开目光,沉着地道:“你不会想和我在这里耗一天吧。”
“只剩半天啰。”卫庄转身开始脱衣服,“能和师哥穿一样的衣裳,也挺好。”
又开始了!
盖聂也转过身,不想再面对他的调侃。
可他偏偏还要讲。
“师哥干嘛不看我了?都是男的,师哥难道还害羞不成?”
见盖聂无动于衷,卫庄又换了一招:“师哥,这个布条是干什么的?”
“绑在手臂上,保护手腕的。”盖聂总算有所回应。
“怎么绑啊,我不会。”
“不会就不绑。”
“别这样啊师哥,我不会,你来教教我呀。”
盖聂只好走了过去。
卫庄伸出胳膊交出布条,示意他帮自己绑上。
盖聂什么也没碰,径自解开了自己的护腕。
卫庄傻眼了。
“看着。”盖聂用了最慢的速度,将布条缠好,用嘴帮着打了个结,将剩下的布头塞了进去。
卫庄的胳膊上缠得一塌糊涂,更别说用嘴打结这种高难度的动作了。
但他并不在意,举着胳膊递到盖聂面前:“师哥,帮忙打个结呗。”
盖聂不想再浪费时间,正要帮他,他却又缩回手,冲他挤了挤眼:“师哥,打个你头发上的那个蝴蝶结呗。”
盖聂看了他一眼:“你确定?”
“相当确定。”
盖聂便解开他的护腕,从上往下反方向缠了一遍,最后在他手腕处不偏不倚系了个蝴蝶结,多出来的布条飘飘荡荡,像极凤尾蝶的两个长尾巴。
“哈!很好。”
知道师哥在故意整他,卫庄也不生气,一把拉住他的手,精神抖擞地道:“师哥,我们先去哪儿?”
盖聂喉头微微动了动。
他如此热忱,自己若是就这么冷着脸甩开他,似乎也太没风度。
被他牵着在院子里逛了一圈,师父房,弟子房,厨房,柴房,洗浴房,呃,还有,茅房……也就没什么可介绍的了。
“那里是什么地方?”卫庄指着离前院不远的半山腰处的一栋小木屋问。
盖聂想了想:“据师父说,那里是给受罚的弟子闭门思过的地方。反正我没去过。”
“那我们现在就去。”卫庄拉了他就要出发。
盖聂却不肯去:“你来第一天就去看思过的地方,不太吉利吧。”
卫庄扑哧笑出来:“师哥,你还信这个?”
盖聂认真地道:“过了木屋,后面便是鬼谷禁地。那里的奇门阵可比我引你去的那个更厉害。我都走不出来。”
卫庄顿时没了兴致。
前院正中央有个小池塘,池塘的一侧用竹筒引来了山泉,塘中稀稀拉拉种了点荷花,如此一来,似乎没有地方练功。
“师父带我在蝴蝶谷练功。”盖聂说。
“蝴蝶谷?”
“嗯,在后山,很近。”
盖聂领着卫庄绕到后院,顺着一条崎岖的山路走过去,不一会儿,果真来到了一处平坦的山谷。
“这里并没有蝴蝶。”卫庄四下里张望着,“只有一棵老槐树,为什么不叫槐树谷?”
“现在还不是时候。蝴蝶一般只有在清晨和傍晚才会出来。”
“哦。”卫庄点点头,“这里也将成为我们最后一战的战场。”
他对这“百年不变的规则”竟有如此执念,这倒是盖聂没想到的。
他趁机问:“你来鬼谷,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卫庄坏笑:“不早跟你说了吗。我就是来看看你有没有资格成为我的对手。”
盖聂正色道:“如果你敢对师父有半分不妥,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你想到哪儿去了。”卫庄不以为然,“我真搞不懂,你为什么老揪着这一点不放。你凭什么认定我对师父不怀好意?”
盖聂道:“早前和你一起进谷的不下二十人。现在那些人呢?”
卫庄得意一笑:“他们是帮我抬行李的。送到了,自然都走了。”
“二十多人抬行李?”盖聂心道,就算是新嫁娘的嫁妆也不必要二十多人来抬吧?
“有什么问题吗?”
想起师父说他是贵胄出身,盖聂嘴角微微动了动,却没有再做声。
卫庄拖长了音道:“这不能怪我,要怪只能怪紫女,我的行李都是她打点的。再加上拜师的礼物,二十几个人来搬,已经很寒碜了。”
“紫女?她是什么人?”这样的名字,盖聂还是第一次听到。
“是……一个铁了心要把你娶过门的女人。哈哈!”
卫庄本意是想看看盖聂难堪的模样,却不想,这个家伙似乎学会了对付他的一个万金油式的招术——以不变应万变,无论他如何调侃如何奚落,他都无动于衷。
“怎么,你不信?”他挑了挑眉。
“你和师父都这么说,由不得我不信。不过,我相信时间会证明一切。”盖聂镇定自若。
真是驴唇不对马嘴。不过,卫庄还是愿意顺着他的话说下去:“你说得对,时间的确会证明一切,证明我的确比你强。”
真是服了!
盖聂好想学着他的样子也翻个白眼。但他还是忍住了。他说:“我们去深潭吧。”
卫庄立即开启了话唠模式:“深潭没名字吗?”
盖聂:“它就叫深潭啊。”
卫庄:“既然有蝴蝶谷,为什么不叫什么秋波潭、碧霞潭之类的,深潭听起来很突兀。”
盖聂:“因为它深不可测,所以才叫深潭。”
两人走出蝴蝶谷,很快便有一条小河蜿蜒而下。
盖聂领着卫庄顺着河水往上走,边走边道:“在这云梦山里,你切记一定要记牢河溪的位置。万一迷路,顺着溪水往下走,就能找到村落。”
卫庄笑道:“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