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 全是你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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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完婚后，家里的脏东西都被清空，袁裴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清爽了不少。 “裴姐，你最近状态很好啊，是不是有什么喜事？” 办公室的同事笑着问她。 “也没什么，就是离了个婚。” 袁裴闻言微笑。 同事：？ 拜庄皓前段日子费尽心机在外人面前装好老公的行迹所赐，同事或许的确觉得她疯了，愣了半天才顺着她的意思说了句“恭喜”。 但袁裴现在，真的已经不那么在乎了。 甩掉了烦人的前夫，袁裴终于能够更自由地邀请小孩来玩。 ——心情很好的裴姐最近在谋划一件大事。 “鸥，既然你家里人不太管你回不回家，你为什么不住校呢？” 即使犹豫这样唐突的话语是否有些冒昧，袁裴还是开了口。 “我是想住校的，只是我没有钱交住宿费。我爸不会给我钱的。” 小孩并未在意她的局促，平静地给了她答复。 既然这样的话…… “那你闭上眼睛，我送你一个礼物。” 年近三十，自己竟也会像叼着骨头将要送给心爱之人的小狗一样，藏不住雀跃。 “又是礼物？” 小孩跌进了一双含笑的杏眼。 “大礼物！” 于是她乖乖听话，闭着眼睛被袁裴推着走了几步。 再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是一间窗明几净的卧室。 “这里之前是我家书房，离婚之后我收拾了一下，添了张床，以后，这个房间就归你啦。” 袁裴笑盈盈地环绕指尖转着一串钥匙，随后摘下一把递给她。 “这把钥匙给你，你以后随时都可以来。” 给出的是她家的钥匙，亦或是绝对的信任。 “谢谢你……”小孩又一次强调，“真的谢谢你。” “你不会要哭了吧？这么感动呀—— ” 袁裴于是笑着打趣她的小孩。 小孩把头搁在她的肩膀，从背后环抱住她，很轻地蹭了蹭她的头发，“嗯”了一声。 袁裴在想这剧情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明明在她的设想里，脸红的人应该是对方。 “我爸不会给我钱交住宿费的，他连学费都不会给我。我的学费是找小姨借的。” 小孩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很怜惜地抚摸着书桌，又忽然开口。 “钱钱钱！老子哪来的钱！想要钱地下找你妈去！” “谁家女孩儿像你这么大还在读书啊，最后还不是要嫁人，你再吵我，我明天就把你卖给隔壁的二傻子当媳妇儿！” 记忆中的男人一身酒气，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 小孩不去理会，继续给袁裴讲故事。 “我爸那边有两个jiejie，她们都很讨厌我，我也不会找她们借钱。” “我mama有一个meimei，她们姐妹俩关系很好，小姨一直很照顾我，又很容易心软，我和她装装可怜，她就愿意借钱给我。” “其实小姨也很穷，我爸的一个jiejie反而很有钱。” “我总是在利用愿意对我好的人，我能利用的只有愿意对我好的人。” “现在，我又利用了你。” 利用你给了我容身之处，又或是，利用你给了我想要的爱。 小孩看向她的眼神很平静，大概只觉得自己在陈述事实。 袁裴却觉得胸口闷得发慌。 “说什么利用……”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 “你不是说你的钱是和小姨借的吗？那这间房子，现在也算我借给你的。” “——这叫投资，懂不懂啊！” 袁裴伸出手指点了点小孩脑门。 “小朋友，我觉得你很有潜力，好好努力，以后报答我啊。” “好。我一定会的。” ……不用这么认真的。你这家伙。 袁裴无法解释自己刚刚那一瞬的失神。 五月已经很热了。 “鸥，你夏天还穿着校服外套，不热吗？” 袁裴将手搭上小孩的手腕，干扰了她写题的进度。 “……还好。也习惯了。” 袁裴知道聪明的小孩一定已经明白了她真正想问的是什么。 习惯了，可以有太多含义。 就像她也习惯了在父母面前装成顺从的羔羊，习惯了在人群簇拥之中享受盛大的孤独。 袁裴向来是一个委婉得能将一句话绕八个弯的人。 但就在此刻，她突然决定放弃打哑谜了。 “如果你需要一个倾诉对象的话，我愿意成为那个人。你可以随时向我寻求帮助，在你想的时候。” 意料之外的直白终于让小孩平静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 小孩摇摇头又点点头，很认真地对她说谢谢。 “怎么又谢谢我啊。” 袁裴笑了一下，佯装嗔怪。 “那，拉个勾？” 她想了想，又提议道。 “……好幼稚。袁裴。” 小孩笑了。 “还从来没有人能说我幼稚！快和我拉勾！” 袁裴被她呛了一下，作势嚷着。 “好好好……” 袁裴当然不承认她会在小自己十二岁的女高中生眼里看到宠溺。 于是她们勾了勾小指，拇指盖了章。 为了不在一天内得到小孩“幼稚”的评价两次，袁裴把已经到嘴边的“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硬生生憋了回去。 ……这样拉勾，有效性会不会打折扣啊？ 下一秒，袁裴后知后觉地想，自己最近好像是真的有点幼稚。 袁裴最近很热衷于投喂她的小孩。 看出小孩的拘谨，袁裴提议，那我来提供食材，你帮我做饭，怎么样。 袁裴知道比起一味的施舍的善意，让小孩多一些关系对等的成就感反而是好事。 聪明的小孩似乎明白她的用意，认真地向她道谢。 也不是完全没有私心。 袁裴实在很喜欢看小孩做饭。 娴熟的动作，可靠的背影，有条不紊得仿佛在做科学实验，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果然很帅气啊，小孩做饭的样子。袁裴心想。 小孩做饭，于是她负责洗碗。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 袁裴恍惚间觉得她们组建了新的家庭。 如果可以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过去的二十八年里，袁裴从未起过这样的念头。 从未有过哪一个瞬间，让她想要停在此刻。 后来学校组织体检，小孩成功胖了几斤。 袁裴对着体检单左看右看，很是满意，觉得自己之前的努力没有白费。 果然养小孩就是这种时候会觉得开心吧。 “小孩子就是要这样才健健康康，你以前也太瘦了，一阵风都能把你吹散，那点营养全用来长个子了。” 袁裴上下打量着她家小孩，振振有词地念叨着。 小孩看她摆家长的架子只觉得可爱。 “可是我力气很大。” 小孩笑着，伸手抓住她的手腕，用了些力度，面上表情却不变。 袁裴挣扎了几下，没能挣开，全身上下只有嘴还是硬的： “那还不是我养的好吗！” 小孩闻言笑了。 “是呀……全是你的功劳。” 小孩很温柔地笑，讨好地揉了揉被自己抓到泛红的手腕。 指尖暧昧的摩挲让袁裴觉得脸热。 tbc. ＊幸福的人才会变得幼稚。结尾好暧昧我好喜欢，裴姐被吃得死死的。下一章应该会开点荤。没do，以后会do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