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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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黑暗中前进。 这里是一个废弃地铁车站,铁道已经拆除,电源全部切断,到处都是没有一丝光源的绝对黑暗,在这样的黑暗里,哨兵的眼睛也失去了作用。气温很低,空气很潮,似乎飘着一层冷雾,雾气中弥漫着一股铁锈和尘土的味道。通风管道运行良好,时不时就传出来一种像是哭泣或者动物嚎叫的响动。偶尔还有地铁运行的声音,不过比起通风的声音显得更隐约渺茫。 距离上一次抓捕行动并没有过去太久当时,混乱发生后,这个地区的哨塔和警察系统立刻封锁现场并仔细排查。那个只暴露了精神体的哨兵他们无能为力,那个C级逃兵的衣着外貌特征他们可是掌握得非常清楚。最后,调查组把目标锁定在了离第四次抓捕行动现场并不远的这个废弃地下铁车站里,稍后执行侦查任务的向导则确认,该区域的确有人员滞留。 说来,本地区警察局和哨塔的人其实对总塔的安排特别不满意,他们觉得,目标近在咫尺,在本地区哨塔随便派个S级早就把人抓了,总塔何必硬要千里迢迢派人过来,路程上拖延这么多时间,夜长梦多,万一那个未知A级哨兵准备了一番又杀回来救同伴(虽然这个可能性非常小),情况反而麻烦。 一个小时之前,弗伊布斯一行人到达预订地点和这里的人员接洽,对方知道眼前这个青少年就是总塔派过来执行任务的S哨兵后,脸色很是难看。自己很看重的案子,心急如焚只想把它快点解决,却被上级部门当成历练新人的资源,拖延了时间不说派来的还是看起来这么不靠谱的新人。 但是弗伊布斯觉得,谁叫他们之前失败了呢?失败过的人没有话语权。他们应该接受现实,而不是摆出他们的抵触情绪影响合作。 现在正走在弗伊布斯身边的这位A级哨兵,弗伊布斯觉得这哨兵可真是他合作过的态度最不友善的哨兵了。他竟然质疑弗伊布斯履历上那么高的任务完成度是否真实,是不是因为出的任务都太水了? 弗伊布斯对此只想说……幸好和这哨兵连上脑子的不是他,而是雷古拉。 但、但是,他们也没有太多恶意吧?黛安娜的声音在他脑海里浮现。 他首先想到守则:做任务的时候要专心,不要在任务时闲聊—— 啊!对不起…… ——但是,现在确实没什么情况。从向导回报给他的心灵感应的信息来看,这片地区只有一个目标,或者说两个也行,那个C级哨兵放出了她的精神体,这在向导的“视野”里是两团涌动着情绪的杂音。总之,到目前为止没发现第二个人。 雷古拉“听”起来还是很不高兴吗?弗伊布斯问。 嗯,是的……希望这次任务,千万别出什么意外。黛安娜说。她的注意力在那一瞬间游移,从直线距离并不远的那个C级哨兵身上转移到了弗伊布斯放在步枪保险拨片的手指上。从他拿起枪走进这片黑暗开始,黛安娜时不时就会这样,紧张而不安地关注起握枪的手。这次不是模拟枪,而是真枪了。这次不是全息影像,而是真人了。现在,她正在回想她旁观过的几次他在任务中杀人的视频记录—— 突然中断。 她对他道歉。她重新去关注目标,关注他们头顶,地面,那些来来去去的人,关注有没有可疑人员进入这个区域或者准备进入。她重新专心于任务。 弗伊布斯深吸一口气。好吧,专心。 * 指挥中心,也就是一辆外表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卡车车厢里,人们正聚精会神地注视屏幕上,哨兵头盔上的夜视镜头传送回来的灰白色的画面。这里听不到风的呜咽,倒是能听见衣服摩擦的声音,随着哨兵的步伐一次次出现,就像另一种脚步声。随着离目标越来越近,两位哨兵放缓脚步,举起手中的枪。虽然这里空旷,没有路人,意味着哨兵们的精神体可以放肆进攻,不必像上次抓捕行动一样顾虑在人员密集场所发动精神攻击比开枪还容易伤及无辜的问题,在环境上我方占优势,但是,我方并不知道目标手里有什么武器。接近为止总是让人紧张。 特别是在哨兵们缓缓逼近的时候,侦测环境的一位向导突然倒吸一口气,好像她发现了什么。地下执行任务的哨兵停下脚步,指挥中心里的众人都看向她,他们显然都关心一个相同的问题——难道那个未知A级哨兵出现了? 她身边,年长的向导女士握住了她的手。高级别向导间的交流总是无声无息的,这让被排斥在她们之外的旁观者更加焦急了。 十几秒后,她们做出了判断。 “确认,不是人类。”雷古拉·马沙尔说。 有人长舒一口气,有人轻轻微笑。有时候是会出现这种状况,因为竖起屏障的哨兵向导会让他们的心灵在向导的感知里变得黯淡,和某些伴侣动物给她们的感觉接近,于是她们把人和动物弄混。不过,在场是两位强大的S级向导,对S级向导来说,被不到S级精神力的屏障包裹的心灵都一览无余,而到达S级的屏障,她们也能略微看透。她们做出的判断是值得信赖的——也许那个青少年不够值得信赖,但马沙尔一定是。 画面里,两位哨兵继续他们的作战计划。他们没有继续前进,画面上也没有出现任何人影,但在场的人知道正在发生什么:弗伊布斯正在让他的水母穿墙而过,潜行过去偷袭墙壁另一边的C级。 这时候,突然间,黛安娜又一次惊呼出声。因为时间距离太短了,再加上她之前那次已经证明是虚惊一场,所以,事实上那个时刻,在场大半部分人都没有把她的反应放在心上。也许是另外一只流浪动物呢? 然而哨兵那边发生了什么。 一秒,两秒。画面开始剧烈晃动。三秒,四秒。A级哨兵发出了几声呻吟,与此同时,这里和他联结的向导也痛苦地闷哼出声。第五秒。画面变回静止。一场精神体的战斗,看着画面转播的人都意识到了。 “报告B01,遭到未知哨兵精神体袭击,C03失去意识,完毕。” “收到,C01,任务暂停,原地待命,完毕。” 在场有人发出懊丧地叹息。能在几秒钟内用精神体击晕一个A级哨兵,对方只可能是S级。针对S级逃兵的抓捕行动都是要仔细规划,慎之又慎的,就算现在现场有一个S级哨兵,可以预见,报告给哨塔这个意外情况后,哨塔一定会告诉他们:取消这次任务,下次准备准备再说。 “当初就应该立刻过来抓她,总塔协调个什么协调,协调到把人放跑了……”有人这样抱怨道。 “报告,”哨兵那过分年轻的声音清楚地传进众人耳畔,“我申请继续执行任务。” * 这很危险!黛安娜说。在她的精神体的带动下,水母也绕着他转圈,表示不同意。你不能这样乱来! 弗伊布斯没有理会她,继续低声和指挥中心阐述他的判断——那个S级哨兵不敢亲自过来,专挑他的水母离开的那一刻,让精神体过来打一下就跑,仗着精神力高把他的同伴击倒,指望的是他因为救护同伴而停在原地,放弃追捕目标。 但如果他不放弃呢?如果他用他同样占优势的精神力,追上目标,把目标击晕呢? 他可以完成任务,可以把那个C级逮到。 “不行——”雷古拉说,然而她被打断。 “同意你继续任务,”本次行动的负责人说,“已经向哨塔请求增援,增援预计十五分钟后到达。请你以保证自身安全为第一要务,完毕。” 他根本不在乎总塔派来的人,不在乎你冒什么风险——你不能!万一那个S级本人也过来了呢?就算你也是S级—— 我是一个已结合的S级,而他在单打独斗,所以他才这样畏手畏脚。弗伊布斯回答。现在,帮我留意——目标,以及你刚才“看”到的那只“猫”。 他出发了。 黑暗,脚步声。自己的脚步声,另一个脚步声。精神体比自己移动更快,穿过几道厚重的水泥的阻隔,直接追上了她。她惊险地躲开,举起了一把—— 啊!好痛!……电击枪。一定是改装过的,市面上没有电击枪能释放这么强的电流。但是,没有接电源,他判断几次这样高强度的释放后,电能就会耗尽。所以,水母继续冲上去。这样的痛苦,他承受过很多次,他不怕—— 不忍。 水母顿住了。因为这一秒的停顿,闪过了电击枪的又一次放电,闪过了又一次痛苦,然而,也错过了一次攻击的好机会。 他们学习的课程里以及训练中都讲过这个知识点,结合后,向导对哨兵行动意向的质疑可能会真的让哨兵做不出这个行动,所以执行任务时,向导不能质疑自己的哨兵。但是当时他以为,他不会的。 ……对、对不起。黛安娜说。她很愧疚,她犯错了,她—— 好了,没关系。他告诉她。任务中不要想太多,反思留到任务完成后。现在,专心。 水母再次冲上去,这次一定—— 另一个精神体加入战场。那个未知哨兵的精神体,还是和之前一样,sao扰战术,在关键时刻窜出来干涉水母的行动,打一下就跑。对方的确是S级,不过精神力要逊色于他。如果真的只是精神体间战斗,水母反而是占优势。 在第三次被那个精神体干扰后,水母没有继续留在这里,而是追了过去。 黛安娜焦虑的心声再次浮现:让精神体离开很危险—— 是的,所以我需要你。 他拨下了保险拨片,抬起枪口。 我们要立刻解决目标。射击的是脚踝,帮我瞄准。 ……真的要开枪吗? 她不会死。他说。 向导慌乱的心情终于稍微冷静些。她帮他感知目标的情绪,预测她的躲闪的方向。他仔细辨认目标的脚步声,辨认他要射击的脚踝的位置。 他扣下了扳机。 一阵痛苦而响亮的呻吟声。身体重重摔在地上。但目标看样子并不打算束手就擒。她的精神体不断冲过来,攻击,好像她没有在哨兵学校学习过,C级哨兵的精神攻击根本穿不透S级的屏障。弗伊布斯停住脚步,和目标以及她的电击枪维持一定距离。他终于有时间好好打量一下目标的精神体了,这是在这片黑暗中他唯一能看到的东西。那是一只黑背,很典型的哨兵的精神动物。弗伊布斯记得有一次和黛安娜去看哨兵题材的电影,里面提到,人们觉得精神体是这类军犬的哨兵都很有纪律性,会成为非常优秀的哨兵。 他当时就觉得,那种说法毫无科学依据。 他向指挥中心汇报,果然得到了原地待命的指示。而雷古拉则还额外命令他不要继续追那个S级的精神体了。但是他马上就要追上了,他想看一看那是什么动物—— 水母抓住了它,“看”到了它,那是—— 小心!他就在那!黛安娜警告他。几乎就是同时,这附近有一扇门被打开,枪声。 他侧过头,子弹擦过耳际。他不知道是哪个事实更令他震惊——这里有一个建筑结构图上没有标注出来的通道,或者…… 他抬起枪口,冲着黑暗射击。 什么?你……你可能认识他?黛安娜问。 “不!别管我了……你走吧!”目标对来救她的哨兵说。他没有回答她。没有其他声音,除了枪声,脚步声。两个S级哨兵在黑暗中向对方射击,但没有人中枪,子弹或是嵌进墙壁,或是在墙壁上回弹。 弗伊布斯闪到最近的一个掩体后面,换弹夹。 向雷古拉报告,黛安娜,未知哨兵的精神体是一条电鳗,我见过极为相似的电鳗……我似乎遭遇了S级哨兵尤利安·米歇尔。 惊讶。接着,她回忆起了米歇尔是谁。我很高兴能参与进你的胜利,黛安娜。难受,痛苦,怎么会这样? 耳麦里传来她们交流的声音。惊讶和查询。确证——S级哨兵尤利安·米歇尔的确已经被标记为逃犯,通缉令在两年前正式发出。 “毫不犹豫地汇报上去了吗?”米歇尔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真是你啊,图灵机。” 他能听见耳麦里的声音。 弗伊布斯关掉耳麦,接着翻滚着冲出掩体,冲声源处射击。落空,落空。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近。米歇尔的手枪已经射空,他扔掉了手枪,继续向他逼近。 黛安娜!他急切地呼唤他的向导。帮我瞄准——我们要打中他—— 真的吗?打中米歇尔?打死米歇尔?夺走这个我们认识过的人的生命—— 我们不算认识过他!他现在仅仅只是目标! 米歇尔踢中了他的手腕,步枪脱手,掉在地上,紧接着立刻被踢走,阻止他再拿到它。弗伊布斯闪过他的下一击,掏出匕首。米歇尔从来没有在格斗训练中赢过他。 颈部,颈部,胸口。米歇尔全都闪过了。手臂,手臂,手掌。他没能击中有效部位。 肋下。黛安娜告诉他。 他肘击过去,中了。 下巴。 踢中了。米歇尔退开好几步,跌倒在地上。 弗伊布斯掏出手枪。只要现在立刻扣下扳机,一发向头部,一发向胸部,一发向腹部—— 真的吗?要杀掉米歇尔?要杀掉九十八号“博士”尤利安·米歇尔?要杀掉你在岸边唯一交到的朋友? 他不是我的朋友,他是逃兵。他这样想着,扣下扳机。 落空,落空,落空。太慢了,错过了。什么东西擦过地面。米歇尔捡起了什么?握紧了什么? 扣下了……什么? 枪声。两声。 第一枪,瞄准的是腹部;第二枪,瞄准的是胸部。太近了,子弹穿透了防弹衣。 好奇怪。他明明关掉了耳麦,却还是听见了黛安娜的尖叫声。她在尖叫着: 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