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在血缘面前,世俗的规矩都应让步
后来谷雨又想起那个关于安全感的问题,是在谷立秋入睡之后。她缩在他怀里,睡得很安静,呼吸绵长。 他们刚睡在一张床上的时候,谷立秋还很不安分,但现在,谷雨已不止是凭自己的本事留在床上的:她睡觉喜欢贴他贴得很紧,有时候这样抱着抱枕或毛绒玩具,如今更多的时候这么抱他。说来奇怪,相比于软绵绵的抱枕,谷雨曾经怀疑她会嫌自己太硬,可她坚称哥哥抱得最舒服,身体的线条严丝合缝,像一对精雕细琢刚好契合的玉。 仿佛他们理应如此,生来如此。 谷雨之前太习惯于告诉自己他们不该相爱,可是一旦接受了既定的事实,又觉得他们明明不得不相爱,在血缘面前,世俗的规矩都应让步。 “哥……” 谷立秋忽而叫了他一声,含含糊糊的,是说梦话,叫完了,没有下文,只是把脸又往他怀里埋了埋。他习惯性地嗯声,低头,有点想笑,但是怕吵醒她,克制住了,连深呼吸也压抑得没什么动静,却忍不住在闭眼之前,亲了一下她的额头。 谷立秋正在做梦,梦里有他,准确地说,是谷雨上次在酒店前台编的瞎话:他们在孤儿院里,除了谷雨、立秋,还有“夏满芒夏暑相连”,很多吵吵闹闹的小孩,都夹在春天的末梢和秋天的伊始之间,讨厌得很。但哥哥还是她的哥哥,不管别人怎么叫嚷,眼里只看得见她,走过来拉住她的手,带着她奔跑起来。 呼呼的风声里,“夏天”尽数被他们抛在身后,整个世界变得只剩下她和谷雨,明明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追着他们,但他们还是一直跑,一直跑。 梦里谷立秋并不觉得疲惫,只是有些迷茫。她问谷雨,我们要去哪里,谷雨又用同样的问题来问她。风声还是很响,迎着她吹,她觉得声音发不出去,着急地想要喊叫,用尽力气想让谷雨替她决定,却喊不出声。 怎么会是这样呢,她皱起眉,心想,那就不要管目的地了,只要和哥哥手牵着手,往前跑,就好了,前面有山,有海,有盛大的日出、变换的季节,但那些都不重要。 第二天早上醒来之后,谷立秋茫然地回想这个奇怪的梦,只觉得好笑,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和谷雨分享那群讨厌的“夏天”,但谷雨在洗手间里,水声哗啦啦地响,她只好暂时作罢,摸了手机来看,没一会儿,笑起来。 等到谷雨出来,她也顾不上说梦,喜滋滋地通报:“哥!我有学上了!本校的研——太好了,还可以跟哥一起过三年、不对,算上今年,四年荒yin无度的日子!” 荒yin无度,谷雨边笑边琢磨这个词,觉得自己是那个妖妃,点点头:“恭喜大王,大王今天想吃什么?” 她被哄得高兴,爬起来,裹着被子如同龙袍,凑到他跟前去亲他一口:“随便!但我要喝酒,拿朕的酒来!我记得家里还有,今晚就喝完!”顿了顿,还是高兴极了,意犹未尽地慨叹:“太好了,可以把C厂的offer拒掉,不用当社畜了……社畜容易阳痿……” 似乎哪里不对,谷雨移开视线,欲言又止,还是没有提醒她,摆摆手,示意她不要在床上乱蹦,转身出去找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