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 他们准备跳进我的洗澡水里,你管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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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马拉到阿萨布有很过得去的公路,只是rou体可感温度随着海拔变低越来越热,临近阿萨布的时候吴崇山长裤都有点穿不住了。 武柯在副驾驶上,慢慢跟宁昭同讲着一些情况:“阿萨布是厄尔特利亚最大的港口,现在已经被反对武装占领了,听说港口经常能看见埃塞俄比亚的船,所以才有那么多传言,说反对派是埃俄支持的……” 宁昭同闻言,不免问:“那老陈他们过来有没有什么危险?” “不会,反对派占领了阿萨布后基本没对当地生态进行干涉,也一直没戒严过,”武柯顿了顿,“他们昨晚就出发了,现在应该已经在当地做布置了。您不用担心,他们是专业的。” 倒确实不怎么担心。 过了一会儿,宁昭同突然又问:“前几天您说,诗蒂娜是要在比沙建立基地?” “对,比沙。” “比沙是在……阿斯马拉西边偏北的地方,更靠近苏丹,是吧?”宁昭同回忆了一下地图,“两个地方为什么会离那么远?” 武柯直接递来一张局势图:“比沙也已经被反对武装占领了。” 宁昭同有点惊讶:“都离阿斯马拉那么近了……” 吴崇山在驾驶座上笑道:“不然怎么说这波成气候呢。政府军港口丢了两个,西南部基本不剩什么了,看现在的局势,北边也守不住。” 宁昭同在油田位置轻轻点了一下:“那确实是迫在眉睫了。” 武柯难得露了个笑脸:“那就期待您能给我们带个好消息回来了。” 傅东君冲上来跟一天不见的师妹来了个大大的拥抱,兴奋道:“同同我跟你说,我们一路180码飚过来的,这公路不限速,那风吹得真的,shuangsi我了。” 宁昭同忍着笑扒拉了一下他长了不少的头发:“看出来了。” 聂郁接过她手里的花,取下墨镜,小声道:“队长没来。” “啊?”宁昭同真没想到,“他有事啊。” 傅东君解释:“雷队长不肯放他走,那矿上情况太复杂了。你别担心,兄弟们这回好手尽出,稍微出溜一点儿的都照顾孩子去了。” 宁昭同被逗笑了:“那不该带你这个吉祥物啊。” 傅东君不满:“你哥我是独一无二无可替代的,紧着你用你还不领情。” “我是觉得你少往德里亚面前凑比较好。” “当然不敢往他面前凑,”傅东君顿了顿,指了一下聂郁,“这人也是,不能跟着你。” 宁昭同惊讶,手肘轻戳一下聂郁:“指挥官阁下?” “确实是哦,”聂郁笑,“去挑两个顺眼的当保镖吧。” 刘浩气质太悍,江成雨则一张完全没有威慑力的脸,不熟的不好意思挑,所以最后只能选李恪以和喻蓝江。 喻蓝江心里舒坦了,夸她:“有眼光。” 傅东君嗤了一声:“你以为有保镖气质是什么赞美?” 李恪以看过来。 傅东君轻咳一声:“哥,你没有,你一看就是沉默酷哥。” 李恪以纠正:“那是老姜。” 傅东君诚恳澄清:“真没有,他私底下可温柔了。” “差不多得了,”刘浩不满,“赶紧啃两口各就各位了。” 十点半,德里亚的电话打过来:“我亲爱的女儿,你到了吗?” 宁昭同报了酒店名字:“我给你准备了很美的花束。” 傅东君嫌弃地看了一眼茶几上的橘色非洲菊。 德里亚朗笑几声:“我很期待,不过我还是想和你在海边见面。我给你买了一条漂亮的裙子,希望你能穿着它来见你老迈的父亲,很快就到。依然是十二点,一号泊位左边一公里的沙滩上,我等着你。” 几分钟后,熟人抱着一个盒子上了门,一见宁昭同就笑:“ning,还能见到你我真开心。” “gabin,好久不见,”宁昭同迎上来,“咖啡还是茶?” “都不用了,father还在等着我,”加宾撩了一下自己发色很淡的头发,“很遗憾,没能看到Amos跟你一起来。” 宁昭同心头猛地一跳:“谁?” “哦,amos,那位笑起来让人想起母亲温暖怀抱的绅士,”加宾开了个玩笑,但略显认真地道,“我和father猜测他应该是一名中国军人,你是为了他来到非洲的吗?他也在厄尔特利亚?” 她稳住心神:“他没有来,实际上,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为什么?他应该很爱你。” “我听说他结婚了,”她笑,“不过,我也没有问太多。” 加宾也不说信还是不信,摆手回身:“我先回去了,宁,期待你穿上这条裙子。” “我也很期待,再见。” 傅东君压低声音问边上的聂郁:“这人又是谁?” “gabin,就是当年我在委内瑞拉遇见的那个法国男人,”聂郁解释,“他也是德里亚的儿子之一。” 傅东君没有再说什么,从夹缝处往后退,一跃而下,走进宁昭同的房间。 “这条裙子……”傅东君吸了一口气,“当婚纱穿好像也不是不行。” 宁昭同翻来覆去看了看,确认了:“就是婚纱。” 傅东君不解:“德里亚给你送婚纱干什么?” “不用试图理解他的脑子,”她往身上比划了一下,预计穿着会有点紧,“这工艺根本洗不了,还约我沙滩上见,几万刀的一次性look,真是奢侈。” 傅东君一听:“那咱好好穿一穿,好歹不亏。” 宁昭同好笑地看他一眼。 费了点劲穿上了,她转了个身,喃喃道:“他都没考虑过我有可能买不到胸贴吗?” 蕾丝半袖,上面是露背的设计,一条漂亮的脊柱沟延伸到腰际。其下是经典的鱼尾,裙摆上缀着羽毛流苏,隐隐约约能看见流畅的小腿曲线。 傅东君正感叹师妹这腰臀曲线不像亚洲人,闻言再去翻那个精美的盒子,结果还真从高跟鞋底下找出了一包胸贴:“……有的哎。” 宁昭同看了一眼,没发表意见,只觉得屁股有点紧:“穿这裙子我跑都不好跑吧?” 傅东君示意她把鞋穿上试试:“跑什么,信不过哥哥亲自给你做的安保?” 她笑,拎着裙摆去洗了个脚,擦干净才踩进去:“可以信。” 傅东君哼了一声:“过来梳头!” 喻蓝江看了一眼战术手表,十一点三十五。 旁边李恪以看见了:“过去十五分钟。” 那得抓紧。 喻蓝江走上楼梯,敲了敲她的房门,正好旁边屋里走出个住客,惊异地打量了他几眼。 静了半分钟,没听见动静,喻蓝江再敲了几下:“要迟到了啊!” “催鬼呢催,”傅东君骂骂咧咧地推门,“让开,别挡咱们女明星的路。” 喻蓝江下意识想还嘴,结果从傅东君肩头看见一角白纱衬着细瘦的锁骨,一下子所有话都吞进去了。 我靠,这什么情况? 新鞋有点磨脚,宁昭同走得很慢,过来扶住傅东君的手臂。一见喻蓝江,她颔首笑道:“等急了吧,不好意思,走吧。” “啊?啊,不急!”喻蓝江连忙撤到一边,轻咳一声,“你慢点儿啊,外面地砖有点滑。” 傅东君从他耳尖看到一点红,有点想笑,倒也好心没有多调侃:“开下门。让他们各就各位吧。” 海藻般的黑发蜿蜒而下,以最从容的方式落在半裸的肩头,妆容很淡,一抹唇红像玫瑰一样柔软。纯白的蕾丝欧根纱剪裁成最贴身的模样,薄薄勾勒出窈窕的曲线,而腰间还隐约透出肌肤的颜色。羽毛流苏粘作的裙摆就这么曳在酒店不大干净的红毯上,碎钻细高跟随着走动若隐若现,偶尔能见一节细瘦精致的脚踝。 “宁……”武柯都有点说不出话来。 江成雨咬着衣角跟指挥官一阵呜呜:“宁姐再这么散发魅力我真的会爱上她的!” “咔嚓。”“咔嚓。” 徐周萌飞快地按了十来下快门,旁边的队友欲言又止:“你怎么还带了相机?” 徐周萌一脸正经:“从上次起我就决定以后相机和枪对于我来说同样重要。” 酒店的大堂经理连忙迎上来,发出夸张的惊叹。没人翻译,宁昭同也听不懂,只是报以礼节性的微笑,脚下没有半分停滞,挽着傅东君的手坐进了车里。武柯连忙跟上,将捧花递给她,自己坐到了驾驶座上。 喻蓝江看着她光裸脊背上的纹身,强行逼自己把目光移到傅东君的身上,小声道:“真像结婚啊。” 白纱,跟鞋,捧花,父兄的臂弯。 就缺一个风度款款的男人迎上来,接过她的手。 李恪以站在门口,有点无语:“你到底来不来?” “哦,”喻蓝江反应过来,把枪背到背后,“来了!” 看见军用越野驶入沙滩,诗蒂娜把烟摁熄了:“papa,宁到了。” 德里亚转过身来,看着那辆车越来越近,停在他的面前。 两侧跳下一高一矮两个男人,寸头,很黑,倒能勉强看出是亚洲人。非洲雇佣兵的寻常打扮,但身上背的货色不算便宜,那位壮硕的高个更是有一身汗衫掩不住的漂亮肌rou,德里亚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而他一言不发,几近恭顺地将黑发白纱的女人扶了出来,关上车门,抱着枪站到了她身后。 武柯从驾驶座出来,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位看起来没什么锋芒的白胡子老头。 宁昭同颔首,德里亚低头,四目相视,沉默在风声里蔓延了片刻。 “我的女儿,”最后是德里亚先开了口,张开双臂,满面笑容地从小丘上走了下来,“你还是那么漂亮。” 一个意大利式的贴面礼,宁昭同轻轻推开他:“希望你有经常打理你的胡子。” 德里亚大笑:“你应该对你的父亲礼貌一些!” 她笑了一下,和他身后的几人一一握过手:“好久不见。” 阿尔东娜毫不掩饰眼里的惊艳:“宁,这条裙子果然很适合你!” 宁昭同听懂了,向她道了句谢。诗蒂娜发出一声嗤笑,收回手,毫不掩饰面上的挑衅神色:“你的手还能握枪吗?” 宁昭同低头看了一眼,睫毛垂下。 的确是一双漂亮至极的手,皮肤白皙,十指纤长,卸了甲的指尖呈现出干净的粉色,在午间的阳光下甚至有种透明的质感。 宁昭同很轻地笑了一下,看向德里亚:“是papa不希望我再拿起枪吧。” 德里亚闻言,做了个很美式的耸肩动作:“我的甜心,你不该再碰这些粗鲁的东西了。”说完又笑,挽着她的手朝海边走:“跟我来。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吗?” 港口的环境并不太好,海风里透着垃圾发酵的淡淡腥咸味道,宁昭同脱了鞋,赤脚陪着他向前走:“你说的是这条裙子,还是那三辆货车?” 武柯一惊,聂郁也觉得出乎意料。 那几辆车是德里亚让人派来的? 德里亚笑:“不不不,那不只是三辆货车而已。那是我送你的死亡与生命,宁,你喜欢吗?” 傅东君忍不住扶了一下额。 师妹猜得也太准了吧。 宁昭同凝视他片刻,突然笑了:“所以你今天才穿了一身希腊长袍?Papa,你这个样子的确很像苏格拉底。” “真的吗?” “当然。” 德里亚引着她慢慢走离人群,李恪以和喻蓝江立马要跟上去,诗蒂娜腰一扭拦在两人面前,对喻蓝江送出一个火辣辣的眼神:“不用担心,宁很安全。” 喻蓝江直接一把把她推开,诗蒂娜都惊了,看着他大步跟上去的背影,忍不住对李恪以道:“他太粗鲁了!” 李恪以看她一眼,按了一下入耳式的耳机,也抱着枪跟了上去。 “哦,宁,”德里亚看着奔来的两个男人,“我很想跟你聊一聊哲学,但你的守卫者好像很担心。” 宁昭同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实际上,我也很担心。” “为什么?宁,你的戒心真让我难过。” “你会喜欢一个给你送尸体的人吗?”宁昭同驻步,看向泊口船来船往,“我记得你很喜欢看《教父》,鲜血淋漓的马头代表威慑,而不是祝福,是这样吧?” 德里亚笑了:“你能明白我的苦心,我的宁,你是我见过最有灵气的孩子。” “我不明白,papa,”她侧过头,对上他的眼睛,“生命,死亡,处于生命与死亡中间的生命——我理解,可是我为什么会喜欢?主不在乎。” 德里亚闻言没有生气,反而有些欣慰的样子,握住她的手,深情地注视着她:“是的,宁,主不在乎。但鲜血与死亡能澄净你的灵魂,你会是主最喜欢的新娘,我的女儿。” 聂郁听到这里,忍不住小声问道:“德里亚是什么意思?” 傅东君神色略显凝重:“修女也被称为上帝的新娘,他这么说也不算奇怪……但我听着总觉得不太对。” 那只是一个甚至略微显得轻佻的比喻,可德里亚让她穿着婚纱赴约,明显是非常看重这个意象。 上帝的新娘。 新娘。 宁昭同看了他片刻,淡淡移开视线,转了话题:“我们或许可以先谈论一些人间的事?我的身体,或是周遭的战争,你想先聊哪一个?” “只要有生意做,我不在乎战争要怎么打。你们的请求,对于我来说轻而易举,”德里亚张开手,“我更在乎你的身体,我对它做了最完善的改造,你是我最完美的造物,我亲爱的女儿。” “你是说,造物?” 德里亚笑:“我会向主忏悔我的僭越的。” 宁昭同抬起手,手臂上隐隐能见青色的血管,语调中压抑着一点不耐:“你想要什么?” “你该耐心一些,”德里亚轻轻抱了她一下,“一个父亲为他最爱的女儿付出,是不要求回报的。我很乐意和中国建立友谊,你们需要的人明天就会到达阿萨布。” “向您致谢。你真的不需要回报吗?” 德里亚笑,抬手摸过她修得精致的眉毛:“只要你们不会赖账,那生意已经做完了。” 宁昭同不动,由着他粗粝的手划过眉间:“你为什么一定要见我一面?” “我想再同我精心培育的peony见一面,这不奇怪,”德里亚的目光几乎称得上眷恋,“你总是让我想起我早逝的妻子,她是塞尔维亚和中国的混血,有一双和你一模一样的眼睛。” “你说过。” “是,我说过,所以,宁,你不用怀疑我会伤害你,”德里亚声音放轻,“我对你的爱毫无保留,宁,你就是我的女儿。” 一阵狂风凌冽而来,吹起他蓄得厚厚的白胡子,和她的黑发缠在一起。 “你就是我的女儿。” 傅东君动了一下腿,问聂郁:“这话听听得了,但德里亚做生意还是很讲究的,这事儿应该是成了。” 但聂郁摇了下头:“德里亚什么要求都不提,不太合理。” 傅东君倒也这么觉得,只是确实想不出德里亚还能有什么幺蛾子,片刻后猜测道:“德里亚是不是还挺忌惮跟中国” “03呼叫01!”江成雨突然接进来,语调急促,“三点钟方向发现狙击手,瞄准的是德里亚的方向!” 傅东君大惊,聂郁神色一凝,飞快地拨开频道:“奶爸大波马上带着她撤离!” 话音未落,喻蓝江猛地冲过来抱起她就走,一声枪响就落在脚边。德里亚当即一个翻滚朝着反方向狂奔,李恪以抬起枪口对着来处开火,掩护着两人朝着越野车躲避。 枪声震荡空气,泊口上的人发出惊讶的哗然。 一个弹匣打完,空间沉寂了一秒,又是一记单发枪响。众人还在寻找来处,诗蒂娜冲出来大骂一声,对着对讲机掷出一串不知名的语言。 在边上做无人机支持的徐周萌接进频道:“北边有二十来个人正朝这边赶过来,预计半分钟后到达沙滩!装备很好火力很猛,有辆直升机已经做好起飞准备了!” “02呼叫01,刚才的狙击手已经被击毙,我方没有开枪。重复一遍,我方没有开枪!” “泊点有十几个人过来了!” “注意金发女人!” 江成雨一枪撩了阿尔东娜的手枪,喻蓝江把宁昭同推进后座,抬起枪口对准了小丘上的几人。 泊位冲过来的十几人形成包围圈,枪口指着军用越野。 徐周萌又接进来:“判断两方不是一拨人!” 聂郁沉声:“同同,你现在下车。” 傅东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宁昭同顿了一下:“好。” “你问一问诗蒂娜,愿不愿意合作。” “好,”宁昭同低声回了一句,推门出来,迎着数个黑洞洞的枪口,看向一脸暴躁的红发女人,“生意和谁做都可以,诗蒂娜,你觉得呢?” 阿尔东娜抱着流血的手腕大吼:“宁!她是father的叛徒!” “那就更该谈谈了,”宁昭同示意了一下北边沙坡上跳下来接德里亚的队伍,“你的目标不是我,你的狙击手已经被击毙了,我们不应该得到一个lose-lose的结果,是吗?” 阿尔东娜不敢置信:“宁!” 诗蒂娜凝视她片刻,面上的暴躁一点点地缓下来:“我知道你需要一个和反对派和谈的机会,我可以做到,但我怎么相信你?” 聂郁按下扳机,德里亚的长袍下摆上顿时爆开一片血花,二十来人的队伍连忙把他护住。有几人抬枪反击,诗蒂娜大骂着翻下沙丘躲避,但德里亚显然没有恋战的打算,队伍只是掩护着他往后退。 宁昭同含笑,把诗蒂娜扶起来:“请相信我们的诚意,以及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