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 一夫一妻,荣辱与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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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宁昭同起得很早,去找秦潇湘吃了个早饭,聊了二十分钟。秦潇湘忙着cao持内外,虽然话题还有些意犹未尽,也没有出声留她。 宁昭同告别,在她院子里跟猫玩了一会儿,直到天色大亮。 顺着游廊一路返回,忽而又闻见一缕凛冽梅香,宁昭同略略颔首,循着味道找了过去。 没有雪,但寒梅开得一样剔透。 她寻了个干爽的台阶坐着看了一会儿,等思绪澄净得如这个早晨一样,才缓缓起身,再寻归路。 没想到迷路了。 她开了个定位看了眼地图,不出所料一片空白,便将手机收回包中,微微吸了一口暗香浮动的冷冽空气,朝着声音隐约的地方走。 越近前院,越是人声鼎沸。 她看了一眼自己闲适的打扮,确认不会招来太多目光,从侧门分花拂柳地走向视线的聚集处。秦潇湘在那里待客,并没流出多少悲伤情绪,却能让任何人感受到她合度的哀恸。 秦潇湘忽有所感,将目光投来,微微一愣。 宁昭同轻笑,有点无奈:“找不到路了。” 无数目光明里暗里投过来,秦潇湘对面前人道了声抱歉,过来轻轻邀住她的肩膀:“我找人带你回去。” “没耽误你的事吧?” 秦潇湘轻笑,低声道:“多耽误耽误才好。” 宁昭同也笑,拍了拍她的上臂。 突然一声呼唤凭空而来,乍听都显得清脆:“宁老师!” 宁昭同没有第一时间回头,甚至脚步都没停,脸缓缓转过去看了一眼,一张不大熟悉的脸。 “苏家老二苏乔方,”秦潇湘一眼打量几乎不动声色,“苏洛方的亲弟弟。苏家这两年斗得很厉害,苏洛方那位赘婿也跟她离婚了。” “是,他帮过我一点忙。” “帮忙?”秦潇湘怔了一下,“薛家……”到底是在里面泡了那么多年,秦潇湘很快就明白过来了,摇了下头:“薛家那位老爷子,倒是狠得下心。” 笃定了抱新的大腿,就敢跟苏家撕破脸。 宁昭同笑了笑。 沈平莛不想多待,何况宁昭同在人前露了脸,有心人估计能就此判断他的行迹,便以此为理由,向主持大局的二舅道了别。 他还没叫散席,这个大外甥就准备走,陈世英脸色略有些僵,却实在没胆子刺出那一句。陈汉辞看着沈平莛为宁昭同戴上围巾,用力握了握轮椅把手,开了口:“以后还回吗?” 这话一出,陈家这整整五桌子的至亲一下子都安静下来,堂内落针可闻。 沈平莛低眉,细细地将那一条深绿色的羊绒围巾整理进她驼色的大衣里面,不答,却问她:“以后还来吗?” 众人屏息。 这样的问题……竟然问这个女人? 宁昭同按住他的手,对秦潇湘笑了一下:“欢迎我吗?” 这下陈世英都忍不住惊讶,视线在两个女人之间来回。 秦潇湘恍惚意识到,她从未在这座宅子里受到过这样的注视:爷们儿们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等着自己说出一个能决定家族兴衰的回答。 滴答,檐下雨落,清脆一声。 秦潇湘舒朗一笑,答得促狭而随性:“要分时候。” 侧门打开,两排肃穆警卫,封远英连忙打着伞过来笼罩住两人,将伞微微向宁昭同倾了一点。 沈平莛回头,目光漫漫扫了一眼,没有开口。而陈世英张了张嘴,好像还想说几句漂亮话,却最后也没扔出来。 熟悉的宅门,熟悉的面孔。 沈平莛似乎恍惚了一秒,而后朝陈世英颔首示意了一下,转身握住她的手,慢慢朝着车里走。 陈汉辞看着两个远去的背影,突然有种很奇怪的感受。 他知道,这是一个标志。 陈家腐烂的老rou,将从今日起,一点点地被割离这个庞大古老的家族。 骨rou离析,鲜血淋漓。 “你待他们不像至亲,”宁昭同突然开口,声波震荡车里的空气,“像外戚。” 沈平莛阖着双眼:“我的母族,不就是外戚吗?” “但你是在陈家长大的,归属感应该很强才对。” “归属感……”他将这个词默念了一遍,“即使有,也早就被磨干净了。” 那些天长地久的消磨。 宁昭同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追问。 他却又道:“少有见你这么穿。” 规整到极致的大衣套装搭高度精准的中跟鞋,只需要把头发一丝不苟地盘起来,就是最合格的人民大会堂穿搭。 “你都不带孝,我就更不好带了,只能穿得中规中矩一点。是不是有点显老?我衣柜里就这一身。” “不,很好看,显得很端庄,”他想起了一句年代久远的调笑,睁开眼睛,轻笑,“很适合站在我身边。” 她反应过来了:“你是说在舷梯上跟非洲黑哥们儿挥手吗?” 副驾驶的封远英没憋住,笑得咳了一声,又连忙捂住嘴。 我是专业的!一般不会笑! 沈平莛自己都没忍住,自然不会苛责他,笑着捏了捏眉心:“是,还期待了一下。” 宁昭同瞥了他一眼:“期待啥,给你当老婆打白工?” “可能王后好听一些。” “……可恶,非要逼我想起那个傻逼是吧?” 他轻笑一声,安抚地摸了摸她的手背:“别让他污染了符号。” “明明是你在污染符号!”她不满,抽回手,顿了顿,“不过……我要真结婚,你是什么想法?” 结婚。 他立马看过来,她迎上他的目光。 封远英默默地闭上了耳朵。 片刻后,他问:“有必要吗?” “什么叫必要?”她回得很快,“我想结婚,需要必要吗?” 沈平莛意识到她是认真的,坐直了一点:“怎么那么突然,发生什么了?” “没发生什么,没结过婚就想结一下。” “这算理由吗?” “要理由干什么?”她看着他,“你要阻止我吗?你上次还主动提过。” 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他微微吸了一口气,努力平静下来:“还是聂郁?” “不是。” “陈承平?” “没。” 沈平莛明白了:“韩非。” 宁昭同没搭话。 “你们又不是没结过婚,”话虽然出了口,他却难得感到了一点难堪,“一定要结吗?” “嗯,”她轻轻咬了一下嘴唇,忍住涌上来的泪意,别开脸,“别问我要理由,找不出来。” 一点轻微的抽泣声夹在尾音里入了耳,一切异议都在瞬间被按了下去。 车厢里死寂蔓延了片刻,他握住她的手:“好。” 她回头来看他,泪光潋滟。 “多开心点,”他缓了眉眼,用掌腹拭去她眼角的泪痕,“怎样都好。” 宁昭同准备跟韩非结婚,这事除了韩非,家里人都在年前陆陆续续地得到了消息。他们大多付之以沉默的认可,偶有撒娇般的不满,或是坦然的祝福,但最终都选择接受一切。 毕竟,他们从来没得到过来自共同体的身份认可,自然不能再失去她的爱意——和现状没什么区别。 除了一个人。 薛预泽的反应比宁昭同想象得大得多:“你跟他结婚,法律会维护你们的婚姻关系,你自此就会被冠上他妻子的称呼——宁昭同,你怎么会觉得没什么区别?” 宁昭同对他的脾气有些手足无措:“……那你的意见是?” “我不同意你和他结婚,也不会在这件事上让步,”薛预泽努力调整呼吸,咬住了下唇,“如果你一定要跟他领证,我——” 宁昭同看着他。 薛预泽低声道:“我会退出我们的关系。” 退出。 那一瞬间薛预泽感受到她周身的气质骤然变了,他惊异地迎上她的目光,见到她碎冰一样冷冽的眼神。 他几乎觉得心口被冻住了:“……昭昭。” “薛预泽,我很爱你,”尾音落下,所有锋锐一瞬即收,只余下漫长的疲惫,“但这是你的自由,不论如何,你幸福就好。” 薛预泽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里酸涩得厉害。 他不会奢求能替代韩非在她心里的位置,可他剖心相对生死相随,一心一意的话说了一万遍,依然成不了她的不可或缺。 结婚。 一夫一妻,荣辱与共…… 他究竟缺在哪里呢,只是认识她太晚了? 年节,满眼张灯结彩。 小珍珠随着春晚的热闹节奏在在沙发上跳来跳去,苏笙和聂渡云含笑看着,满眼都是纵容的笑意。 家里全是老人孩子,宁昭同一个人自然也守不住夜。苏笙看宁昭同情绪不太好,把小珍珠塞给了聂渡云,自己主动过来陪她:“同同。” “啊,mama,”宁昭同有点惊讶,打开门让她进来,“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是想跟你随便聊聊,”苏笙示意了一下自己手里的枕头,“我跟你睡行不行啊?” 宁昭同笑:“太好了,好久没跟mama一起睡了。” 一个温暖的女性长者的怀抱,宁昭同贪恋地吸了一口,撒娇道:“mama你好香啊。” “我香什么,同同你才香,你的香水味我都没闻到过,一闻到就想到你。那个片子叫什么?哦,《闻香识女人》,”苏笙笑,摸了摸怀里长发丰沛的脑袋,小声道,“同同,怎么看着有点不开心啊,要不要跟mama说一说?” “没有不开心,”宁昭同也小声回,“只是突然闲下来了,有点不适应,就像退休一样。” 苏笙一听就笑:“那你要跟我和你爸爸学学了,找点事情做,忙起来就不会不开心了。”说到这里苏笙又感叹了一句:“也怪郁郁,不能回来陪着你。” “mama怎么这么说,郁郁工作性质就是这样,他也没办法。” “是没办法,但是同同你那么好的姑娘,有什么理由一定要受这种罪?”苏笙轻轻摇头,把她抱进怀里,“同同,我……唉,我实在有点说不出口……” 没理由受这样的罪? 宁昭同惊讶地抬起头,似有所感,却不能确定苏笙的意思:“……mama。” 苏笙凝视她片刻,吸了一口气,收紧双手,闭上眼睛:“同同,我和你爸爸是真心实意把你当女儿疼的,我们对郁郁付出得越多,就越觉得对不起你……同同,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能找到更适合的人……如果你能找到更适合的人,我和你爸爸绝对不会有意见,郁郁那边我和你爸爸去做思想工作,他——同同?” 颈间一点湿意,苏笙恍然,轻轻推开她:“同同,别哭。” “妈、mama,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宁昭同哭得越来越厉害,声线颤抖,“我很喜欢郁郁,真的,我很爱他……” 苏笙忙道:“我知道,mama知道。” “我……” 这一刻所有言语都苍白无比,比今晚的月光还轻,宁昭同忍不住了,扑到苏笙怀里大哭起来。 小珍珠突然坐起来:“爷爷,瓅瓅好像听到mama的哭声了。” 聂渡云也听到了,轻柔地摸了摸孙女柔软的头发:“mama哭一会儿就好了。” “可是瓅瓅不知道mama为什么要哭……” 聂渡云沉默了片刻,小声问她:“瓅瓅想爸爸吗?” 爸爸。 小珍珠眨了眨眼:“想哎……可是瓅瓅都不敢跟mama说,怕mama听了会哭。” 聂渡云鼻尖一酸,稳着声线:“那以后爸爸不是爸爸了,瓅瓅会哭吗?” “爸爸不是爸爸?”小珍珠似乎有点困惑,然后问,“如果郁郁不是爸爸,那瓅瓅还能见到郁郁吗?” “当然,郁郁会一直看着瓅瓅长大。” “那瓅瓅不会哭,”小珍珠认真地摇头,“mama不喜欢瓅瓅哭,瓅瓅不会哭的。” 第二天,宁昭同倚在厨房门口,小声对苏笙说:“mama,我想结婚了。” 苏笙头也不回,利落地搅着蛋液:“好,什么时候把男孩子带回来,只要对你好,爸爸mama肯定当自己儿子看待。” 今年过年晚,第一季度的工作就不免忙乱。 但忙成这样,言明方每次经过CEO办公室的时候还是会习惯性往里面多看一眼,看看还能不能见到奇怪的景象,比如一边放着《爱与痛的边缘》一边抹眼泪什么的。 ……嗯,分个手就这样儿,好久没见到那么纯种的恋爱脑了。 一进门,券投部的高管们一拥而上,总监小声问道:“现在怎么样,还在听王菲吗?” 言明方叹气摇头,众人恍然,跟着摇头。 副总监若有所思:“这是彻底被踹了?” “给boss一点面子,不要用‘踹’这种字眼,”隔壁资管的也过来搭话,“不应该啊,咱boss这条件,精兵简政也不该是第一个被裁的啊。” 众人都看他,只觉得这人不愧是体制里跳出来的,黑话竟然没有互联网味儿。 言明方清点了一下手里的资料:“还有机会。” 众人一听,精神了:“什么意思?” “开年芒果台那个节目,要请宁老师去。” “啥节目?” “哦,那个什么jiejie是吧,请娱乐圈里三十岁以上的一起组女团。” “宁老师答应了?” “这算什么机会?” …… 一片喧闹里终于有个清楚情况的:“我听说臻明准备冠名,昨天还看到他们开会,说电视台那边开价太高了,还在考虑。” “……” “……” “……” 众人看向言明方。 券投部总监小声道:“咱boss终于准备放下身段,来点霸道总裁砸钱追妻情节了?” “他还不知道消息,”言明方泰然颔首,把几人推开,“我准备半个小时后说,记得盯着群。” 众人面面相觑,而后一哄而散。 可恶,我就是土狗! 循环到第六十遍,薛预泽关了单曲循环,慢慢站到窗边去。 又是个yin雨霏霏的春日。 【情似雨点,似断难断。】 落下的海棠聚在排水渠里,两行红泪,惊心动魄的对比。 他想起自己那篇小作文,虽是为隐瞒而落笔,却也难得情真。于是此刻回忆起来,不免多感怀二三。 有人说牡丹,有人说海棠。 有人爱她明艳,有人诟她浪荡。 她…… 他深吸了一口气,摒开思绪,回身给加湿器换了个香氛。重新打开开关的时候,新的曲子前调响起,自由浪漫的旋律。 “梦中人,一分钟抱紧,接十分钟的吻……” 他动作微微一僵。 片刻后,他再次站到了窗边,天色黯然下来,光斑摇曳。 他知道忘记不是件容易的事,却没想到仅仅察觉到她遗留的符号,就会让自己焦虑得像困兽一样。 记得绿罗裙,处处怜芳草。 想见她。 可是她肯定不会想自己。 他有点失落地坐了回去,掏出手机,将那个取消置顶忽略消息却没有退出的群搜索出来,一点点往上翻阅。 她在韩璟的新戏里客串了一个角色……小珍珠开学了……她带着小珍珠回家了……她在聂郁父母家过的年…… 三两条艾特,没得到他的回复,近些天都不提他了。 将军有个好莱坞配角的机会,太师的毕业论文已经成稿了,小陈统领最近又办了什么大案子,小喻在任务里受了一点伤,觅觅比武获得冠军要升军官了…… 这个家有没有自己都没什么区别。 他失落地垂下眼睛。 可没有她,自己的世界就缺失了好大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