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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真情,捅人家刀子,哪有那么轻轻松松揭过去的道理?叶非折早有准备。反正到时候他都要回去自己世界,这个世界的生死无所谓,如能让楚佑高兴一点——给他就给他吧。“不会有那一天。”楚佑喉头抵着剑刃,每说一个字,项上伤口就要加深一分,血淌得更多。这不影响他平稳的语声和决心:“我活一天,就一天不会有那样的事。”他不是没有想过最坏的情况。却依旧不假思索地给了承诺。“那个……”阮秋辞欲言又止,向宿不平道:“大家都是修行的人了,难道不知道迷信算命不可取吗?”世上哪有一成不变的因果?人的命运千丝万缕,只要一处因果有变,牵动全身,又哪里有百分百中的预测?宿不平放弃和她辩个明白。他言简意赅,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在叶非折面前给千岁泼脏水的机会:“他…一直这样很久了。”阮秋辞看宿不平的眼神顿时同情起来。魔道大,居不易。想不到连魔道圣尊这样说一不二的地位,也有着不为人知的难处。千岁握着剑,只觉得从指尖凉到骨子里,声音涩哑:“所以说,哪怕是千岁忧和楚佑,你还是选择了千岁忧?”“是我不用选。”叶非折扬起了唇,不觉微微而笑,带出一抹很少见的鲜活意气:“千岁忧和我同心同德,我心所向,即千岁忧所指。偶尔剑走偏锋,却也都光明正大。”“如果千岁忧意识有灵,只会做出和我一样的选择。”所以我不用选。他话音一落,刀影便动,穿云破雾般拨开了重重叠嶂,层层清光连绵不绝,最后化作了刀尖一点,落在千岁咽喉。叶非折从来不晓得什么受制于人,什么委曲求全,什么两者选一。他愿意选哪个是愿意的事。如果被逼着摁头选一个——那么千岁忧和楚佑,他都要。千岁指掌一抖,几乎握不住手中剑。他浑身都发抖起来,泪落不止。自己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已经魔气蚀体,性情大改,面目全非。叶非折还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不服软不服输,没有一身盖世修为,也长着难容天地傲骨的仙首。千岁所有的目光都给了叶非折的刀,哪里会去注意楚佑骤然睁开眼瞳的一瞬异常?痛,的确很痛。阴神那么多的芜杂邪气,融合到神魂时怎么会不痛?只怕相较起来,火上烤,刀板滚,都是轻的。好在楚佑早已视疼痛为一种生存本能的习惯,只是家常便饭般地简单想了一下,有点疼。他收回这个念头,转而去想其他的。楚佑脚下的土地一点点枯萎泛黄,蔓延及远处时,一片的树叶凋零,枝桠光秃。无形黑气自四面八方向他涌来,宛如万宗浩浩荡荡来潮,汇成了一处声势显赫的漩涡。而楚佑,则像是百川归会的终点,最后黑气也全然消失在他身后,只留下阴风怒号,枝条狂舞,背后暗沉沉的天不见云,不见日。如果连这点动静都不知道代表着什么,那四方宗宗主也就白活了:“祸世……”大成的祸世…终于出世了。真不知道是他们的幸运还是不幸。他们在祸世为非作歹前见到祸世。也是在祸世大成,在天下都属于一流战力时见到祸世。“阿折…”阴神入体的那一刹那,楚佑醍醐灌顶般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如果只把叶非折视为一个重要的存在,那么所作所为,所思所想,不过是盼着他好而已。千岁要挽留叶非折留在魔道的时候,也是为了叶非折好。自己何至于铤而走险,冒着九死一生的机率也要彻底觉醒祸世血脉,也要与千岁、与四方宗主有一争之力?是骨子里的贪婪自私作祟。是他不能忍受叶非折的离开,不想叶非折和除他之外的任何人长长久久在一起。是他想…独占叶非折。浓郁得几成实质的黑雾唯独在遇见叶非折时,自动退避,宛如上古的凶兽低下高贵头颅,也是他们主人的心悦臣服。“阿折…”“我喜欢你。”☆、第29章第29章这一言可谓是激起了千层浪。“祸世!!!”四方宗主又惊又怒,连万年不变的淡漠眉目都现出一道裂痕,带上沉沉郁色。他当然惊,当然怒。惊是惊成为自己心头大患的祸世早在他身边,他却一无所察。怒是怒祸世心怀不轨,敢向他的弟子下手。多说无益。再多愤怒的喝骂,也敌不过长剑出鞘的一声低吟。剑吟盘旋而上,久久不止。四方宗主衣袖当风,剑刃破空。到他这个境界,弹指挥出的剑意可以将世间最高的山劈成两半,切口平滑如镜;也可以远远隔着百里追踪杀人,快到残影都看不见。甚至当胜负已定,生死已分时,四方宗主都可以站在原地不动分寸,像是根本没打过这一架。他早不用拼速度,拼剑招,拼狠拼勇。可这一次四方宗主出剑时,人是人,剑是剑,一转一折,一砍一刺,都做得板正而标准。不是说四方宗主退步,只能做得出这般朴素古拙的动作。恰恰相反,他剑风掠过的地方,几个大乘退避数十丈,仍是不免呕了两口血,魔宫一笔一画极尽雕琢用心的阵法符文,也隐隐现出龟裂般的裂纹,不似往常流畅。大道若拙,大巧不工。如是而已。面对祸世,上古时期就无制的蛮荒凶兽,四方宗主不敢掉以轻心。另一边,千岁也动了。他眼眸血一般的红,眼中泪水尚未完全止住,远远一看,恍若泣血。一字一句,恨意深沉:“凭你也敢觊觎阿折?”如果叶非折不在,千岁一定以滔天剑意,将楚佑片个千八百片。千岁忧本来就是最快、最利、也最好的剑。剑主择剑亲口所说,说要练世上最好的剑,要好过世道,也要斩得尽浮生千岁忧。在仙首手中时如是,入魔也如是。可叶非折。不用叶非折出一次手,说一个字,他本身的存在,就是千岁最大的约束,最大的顾忌。所以没有剑意无敌,也没有那把风云长剑。天上的乌云更浓三分,遮蔽日月星辰,只留下狂风得意挥斥。地上千岁并指成掌,根根如剑,掌风猎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