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流年记卷三六界繁华入骨相思知不知(116-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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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别睡,我们说会儿话。”【重楼】没话找话:“你博闻强识,认得这些树吗?” 飞蓬投去一眼,目光有些迷离疲倦:“莬藤,攻击力很低,防御力极高,与遮天血藤伴生。” 【重楼】剥开绿植的手一僵:“遮天血藤?” “嗯,我们应该到了那家伙的大本营。不过,既然进来没动静,那他应该不在。”飞蓬轻轻笑了一下:“重楼…这里的藤蔓…很适合做裙子…” 【重楼】不解的说道:“裙子?” “是的。”飞蓬的声音很低很低:“我记得,你兽族有草裙战舞,男子也能跳?” 【重楼】纠结了一下,然后心想,反正是本体的脸,丢就丢了:“我跳给你看,你不要睡。” “好啊。”飞蓬精神顿时好了一点儿,笑得眉眼弯弯。 片刻后,正巧从外头回来的遮天血藤,感受到外人气息而一路追过来。他站在山洞外,陷入了微妙的沉默。 里头那个脱了上衣,用草皮做了草裙,手里拿着一把刀,正在篝火旁边跳战舞的家伙是谁?为什么长得那么像魔尊? 以为自己眼睛出了问题,遮天血藤特地用手揉了揉。然后,他放下手再投去一瞥,继续沉默。不,这绝对不是前些年和自己交手的魔尊!自己的记忆绝对没出问题! 当时的魔尊身受重伤,却凛然不惧、反击激烈,哪怕神将不救,自己都不见得真能吞掉他。才不是面前这个……又扭腰又抬腿,虽然跳得很好看,但怎么瞧着都像是在讨好人的家伙呢! 抱着这个念头,遮天血藤往里面走了走。然后,他默了。 原来,就在魔尊的对面,刚刚被他动作挡住的地方,正坐了一个人。神将的脸色不太正常,像是受了重伤的样子。可他嘴角轻扬,眼眉弯似明月,满满都是笑意。 明明是敌人,自己应该走进去动手的。但遮天血藤看看飞蓬,再看看重楼,捂着发闷的胸口,默默转头走了。他一时半会完全不想进食,只觉得撑得慌。 “很好看。”飞蓬轻笑着瞥过洞口,向后靠在树壁上:“谢谢你。”他的精神,已完全好了:“若是重楼,他脸皮虽厚,也还是多半做不到的吧。” 【重楼】陷入了沉默,半晌后才开口,声音有点儿喑哑:“你怎么发觉的?” “眼神。”飞蓬放松了身体:“虽然你已改变了瞳色,但你们的眼神相似而不同。他看着我的时候,眼睛比你明亮,很少会暗沉。当然,你们始终是同一个人。” 【重楼】忽然拂袖,篝火蓦地灭去,空间之力回旋盘桓,直接将洞xue完全封死。他迈步走上前去,用力极重的按着腰身,将人掼在树干里。 “是吗?你现在还觉得,我是他?”【重楼】的嘴角微微勾起,可眼神并不友好,暗沉之余燃着显而易见的火焰,突然扣住飞蓬脖颈的动作,更是强势而透着些许不祥的意味。 飞蓬的精神虽好,却还是因伤势未愈,透着一些疲倦和虚弱。被这么掐着脖子,强迫性抬起下颚,他竟一点儿怒意都没透露。 出乎【重楼】意料的是,飞蓬专注的看着自己,眼神好笑而纵容:“如果你不是他,怎么可能跳舞?所谓心魔,不过是被压制的另一面。于重楼,这一面是阴暗,是童趣,也是羞赧,是他平日里不想表现的、总是在压制的一切。” 【重楼】一下子愣住,他下意识想松手,又端着架子不想认输,一时间便僵持了起来。 “你要恼羞成怒多久?”过了一会儿,飞蓬冷不丁的问道:“维持这个姿势很累,我想睡了。” 【重楼】吓了一跳,最先想的终究还是飞蓬的安危:“不能睡!先疗伤。” 正在此刻,结界外传来的恼怒的敲门声——“哐哐哐!” 一神一魔赶忙转过身,已都提起了戒备。先前不是没察觉遮天血藤的到来,只是对方没有动手,他们自然也不想平白再树敌。 结界撤下,洞xue的出口探进来一个头,正是遮天血藤。瞧着重楼和飞蓬自然而然摆出一攻一守的默契姿态,遮天血藤莫名胃疼。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假笑:“请两位出去吧,你们的救兵来了!” 连个衣服都来不及换,神将、魔尊当即被扫地出门。 血藤的大本营外,发觉混沌深处变故的帝俊、烛龙、昊天与酆都,望着重楼身上的草裙,陷入了沉默。 飞蓬忍着笑打圆场,努力无视了【重楼】的不自在:“多谢几位前辈来援,我们可以回去了,正好有要事禀报各位。” 至于重楼的心魔,还是等他本人醒过来,自己再和他好好说吧。心魔乃内心深处的另一面,拒绝正视内心并不可取,当以融合为上策。 后来有历史记载,六界纪元第十七万年,混沌深处发生剧烈波震。周围诸多中小世界因此灵气溃散,后却有极其强盛的灵脉诞生。 与此同时,魔界拍卖会上除了魔尊亲酿的酒之外,不知何时开始有晶石流传,被拍出天价。 晶石内,魔尊穿着兽族传统草裙的投影相当清晰,那张脸依旧邪魅狷狂,引得魔界掀起一阵草裙战舞之热。至于仙宫、神将府邸、妖皇殿等各界重要殿堂,那段时间忽然传出需要修缮的消息,比起前者可谓毫不起眼。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瞬又是数万年。 第一百一十七章、衣带渐宽终不悔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热热闹闹的集市里,蒙着面巾的商贩抱着一个布袋来到自己的位置上,大声吆喝:“最清晰的魔尊草裙静照,数量有限,先到先得哇!” 话音刚落,他铺子旁很快便围满了人。那商贩开心的嘴巴都歪出了面巾范围,正欲收下客人的灵石,便听见“咯嘣”一声。 这个声音把在场之人都吓了一大跳,再一看,满布袋的晶石蓦地一响,碎了个干干净净。 “啊!”尖叫声此起彼伏,热闹的队伍瞬间化为鸟兽散,商贩欲哭无泪的跌倒。 不远处一座阁楼上,一群人抱着肚子笑得打跌:“哈哈哈!” 在他对面,英挺威严的男子狠狠拍了一下桌子:“你们笑够了没有?!” 作为这次的东道主,魔界大祭司赤霄另辟蹊径,把这一回的全员聚会地点,定在了妖界近年来新兴起的一个小妖界。 此刻,他和大家一起正极力憋笑,在重楼的怒视里无辜耸肩:“这可不能怪我,魔界已尽量销毁,谁让你太受欢迎,私藏的人多呢?” “没错。”瑶姬帮着说了一句公道话:“我们连血覆都派出去,就为了把被几位界主散播出去的晶石毁掉,真的已经尽了全力。” 她说着忍不住又笑了:“但这仅限于妖魔两界和本源人界,仙神鬼三界可没办法。而且,我们也想不到哪怕是这三族,你也有不少倾慕者。虽然,人家只是看中你的脸。” 重楼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掠过端起茶盏遮掩嘴角笑意的飞蓬,怒瞪九天、夕瑶、葵羽和沧彬、辰轩:“你们几个,倒是给我个交代啊!下面那个摊主是龙族吧?龙族现在是你神族所属!” 夕瑶微微扭开脸,香肩却还是颤呀颤的。 葵羽更狠,她直接把头埋在夕瑶肩窝里,笑得没搭理重楼。 九天学飞蓬的样子喝茶,一边唉声叹气,一边唇角疯狂的翘啊翘:“那是人家花钱买的,我们能怎么办?” “对呀,我们总不能闯到族人家里当强盗嘛。”辰轩坏笑着帮腔:“当然,如果魔尊愿意双倍价钱回购自己静照,我倒是可以去当当说客。” 沧彬干咳一声,推了他一把,补充道:“仅限于神界和仙界,鬼界咱们管不着。” “你们都闭嘴吧!”重楼面无表情,按了按自己突突直跳的额角,转而去问自己这边的同伴:“你们有好办法一劳永逸吗?” 骄虫保持一贯的沉默,女娇和女丑翘起二郎腿,一个品茶、一个喝酒,和瑶姬、赤霄一样装聋作哑当做没听见。开玩笑,有的话开始就解决了,重楼你要怪就怪自己太受欢迎吧! “咳咳。”实在是有点儿心疼重楼被大家晾着,飞蓬清了清嗓子,总算开口指点迷津:“重楼,你指望大家帮忙是不可能了,这超越了大家能管的范围。” 他顿了顿,真心实意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还是我帮你吧,下次在混沌把那几位截住打几顿,逼着他们答应帮你收回来。” “其实,他们已经给你留面子了,这散出来的晶石好歹不能复刻,不然…”飞蓬重重拍了拍重楼的肩膀,忍俊不禁的摇首。 想到这几万年了,晶石都没能收回,重楼简直悲从心来,没什么精神的说道:“这法子真能行?” “能行的。”飞蓬极力安慰他:“只要不能复刻,市面上的数量就是有限的,毁完也就没了。” 九天神来一笔,幽幽道:“可是,你们确定那几位界主,没偷偷再散播新的出去吗?” 重楼表情一僵,飞蓬没好气的白了九天一眼,大有“我好不容易把人哄好,你又来气他”的意味。 九天等人见势不妙,纷纷找理由溜走,赤霄他们也不敢留下来,免得回去时被重楼当出气筒,自然也嘻嘻哈哈跑了。 房间里只剩下重楼和飞蓬,见重楼没精打采的样子,飞蓬伸手抚乱了对方的赤发,绞尽脑汁的安慰重楼:“其实,我觉得晶石里的静照,还挺好看的。粗犷大气,有一种不加掩饰的野性美。” 结果,此言令重楼更郁闷了:“我知道,要不然也不会那么多人死死藏着,就是不承认了。” “你很受欢迎,不是好事吗?”飞蓬拧起眉头,不知为何,他说出重楼极受欢迎的事实时,心里有点儿微妙的不开心。 重楼趴在桌子上,有点儿垂头丧气:“我才不屑于被这样欢迎。”要是只有飞蓬看见了、飞蓬收藏了,他当然高兴啊。可心魔这干的是什么破事儿?居然被几个为老不尊的混账给录下自己穿草裙的样子! 晶石才散布出去的那些年,魔界几乎人手一枚。自己在魔宫,都看见几个魔将对着自己的身材指指点点,言语中颇有意yin之意。而那段时间爬床的妖魔人数剧增,害得自己被大家嘲笑! 如果不是心魔已被自己用几万年岁月融为一体,重楼完全不怀疑,现在他就会去识海,把心魔骂的狗血淋头。 “重楼…”飞蓬欲言又止:“我是不是…那天做过分了?如果,我没让你穿草裙…” 重楼一惊,立即抬起头来:“不,那天你精神那么差,为了不让自己睡下去再也醒不来,是应该找些能吸引你注意的。” 他说着,耳垂微微发烫:“再说了,咳,草裙舞什么的,我少年时也和大家一起跳过,能让你保持清醒是好事,算不上羞耻。” 重楼重新低下头,声音渐渐变低,有点儿失落和难堪:“但我不高兴被外人看见,还敢指指点点。”甚至是意yin。 见好友情绪不佳,飞蓬伸手搭上重楼的肩膀,温声说道:“要不然,我帮你分担一些压力吧?虽不可能像你这样,全身上下都不穿,只用草裙捂个要害。但拔剑的影象,录下来还是可行的。” “不行!”重楼不假思索的否决了这个提议:“制作晶石确实容易,从记忆影像里截取便可。但是,你以为大部分人买了晶石,是用来瞻仰神将英姿吗?”魔尊眸中飞快闪过不快:“不,他们更多可能用来…做梦。” 飞蓬露出迷惑之色:“做梦?” “对。”重楼冷下脸,终于说穿了事实:“用来意yin。” 飞蓬一下子沉默了,他眸中寒意明明灭灭,良久才淡淡问道:“那他们买你的静照晶石,也是用来…” “哼。”重楼轻哼一声扭开脸,没有吭声。 现场一片沉默,飞蓬心里非常不是滋味,除了气怒,还有闷闷的涩酸,就连看着重楼的目光,都有一瞬间不自知的复杂和深邃。可在重楼想到什么,忽然抬起头时,那双蓝眸下意识移开了视线。 直到被重楼拉扯一把,飞蓬不得不再次偏过头,蓝瞳已变得如平常那般澄澈:“怎么?” “没什么。”只见重楼笑了笑,笑容难得浅淡而无奈:“我想,路到桥头自然直,就按照你所说的吧。要是混沌里再看见那几个老家伙,就先冲上去打他们一顿。反正咱们联手,如果遇上的只是一个,是有机会把人截住逼他答应的。” 飞蓬跟着笑了:“那就如此。”他想了想,问道:“重楼,你急着回魔界吗?” “不急,溪风和青竹在呢。”重楼嘴角微微翘起:“大部分魔务他们俩都能处理。” 飞蓬莞尔一笑:“你还说呢,长琴前些天跟我讲,水碧这些年越发寂寞,都已经发展到因为无聊,主动找他要文件的地步了!你,是把溪风压榨到什么地步,才让他连约会都没时间,嗯?” “哼,作为首席魔将,他难道还想天天有时间出来陪情人吗?”重楼嗤之以鼻,自己作为魔尊都没这个机会,凭什么溪风有!他看了飞蓬一眼,将这个话题转移开来:“飞蓬,你问我回不回魔界…” 飞蓬淡淡一笑:“我们在各界闲逛,难免会出现今天的情况,惹得你心情不悦。”他掌下微微用力,半揽半撑着重楼的肩头,蓝眸里满是关切:“不如,去混沌吧?要是碰上帝俊他们,我一定帮你。要是碰不到,那就纯当散心了。” “好!”重楼反手攥住飞蓬的手腕,将人拉入空间之中:“我们先做点儿准备。” 以重楼、飞蓬的家底,做准备自然很快,再加上有留下的阵法作为底牌,只要不像那次那样深入到另外一个世界,还惹出大事被封锁大范围区域,自然不愁遇险后及时逃脱。 所以,这一回他们深入混沌之后,仗着实力高强,委实是好好散了一回心。当然,依旧不甘寂寞的闹出了事来。 混沌龙兽之中,有一种极其特殊的存在,名为龙媾。虽然外表和普通龙兽一样,但数量极其稀少,其血能令人发情,且一个时辰内不与人交合,必然爆体而亡。 在此之前,有元老顶峰强者来混沌历练中招,因不信邪以其他方式解毒,却死得无比凄惨。不过,那只是万年龙媾之血,重楼这次却是为了夺一根和十万年凤羽媲美的龙筋,盯上了一头按照体型大概活了有十万年的龙兽。 飞蓬为重楼助阵,但万万没想到这头不是正常龙兽,而是稀有到极少有人能撞上,几乎成了传说的龙媾。 于是,照胆神剑从逆鳞下被甩飞的瞬间,重楼眼看着龙血颜色不对,顾不得细想,便用短距离瞬移挡在被龙兽一尾巴扇伤的飞蓬身前。 他运起空间法术,将这可能有毒的血全挪移了出去,但龙媾的毒牙这时也杀到了。飞蓬眼疾手快的再次出剑,直取近前的下颚。 血再次迸溅而出,旧力才去、新力不继的重楼拽着飞蓬再次闪避开。可惊变便于此刻发生,另一头龙兽轰然杀出,从背后冲了过来,将重楼和飞蓬远远扇飞。 好端端被砸进血雨之中,感受着毒血顺着魔体顷刻融入,重楼的脸一下子像是烧红的烙铁,又是红又是黑:“飞蓬!” 不远处,飞蓬当机立断的放弃神体,以神魂脱离了血雨,卷起重楼远远逃走。但他们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嘶…不行…快走…”魔尊空间之中,重楼坐在寒髓神泉分支里,脸色忽红忽白,甩手将飞蓬丢上岸:“别靠近我!” 飞蓬面色也铁青:“我们俩这是什么运气,随便撞上一条龙媾!” 他适才用尽全力,意图将重楼魔体内的龙媾春毒逼出来,甚至不惜用寒髓神泉的冷,来刺激重楼时时刻刻保持理智进行配合,却根本无济于事。 “你走炼体流,魔体总不能轻易放弃。”飞蓬在岸上急迫的走来走去,瞧着重楼开始不停吃各种解毒丹,可脸色始终烧红一片无有好转,心中更加焦虑。 十万年龙媾之毒虽烈,但杀伤力不足以伤及先天生灵的灵魂,重楼的魔体若像是自己这样,是风云之体可散可聚倒是好了。 可他的魔体本就是经过多年淬炼,是与实力息息相关的一部分。总不能因为中了毒,便将这二十万年苦炼的效果轻易放弃吧?作为神将的飞蓬心觉,哪怕平日里他和重楼关系再好,也不能在此时此刻,对魔尊说这种让他放弃部分实力之言。 但若是不放弃,看重楼这理智渐渐被暴躁所模糊的样子,想必没多久就要意识全无了吧?飞蓬心里苦笑,却还是因担心而忍不住接近重楼:“还能忍多久?想到别的办法没有?” 重楼粗喘着抬眸,赤色和蓝色相对,飞蓬微微一怔。那双平日里暗沉可依旧明亮的血瞳,此刻已被狂乱所充斥。 “重楼…”飞蓬伸手想再把个脉。重楼似乎也发觉飞蓬的意图,急切的抬起手来。这让飞蓬松了口气,还有理智就好。 但就在下一瞬,他便被重楼攥住手腕拽下了水——“噗通!” 意想不到的变化让飞蓬猝不及防,他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只因强势的魔气已经顺着相触的手腕,强硬闯入了他的身体。 “重楼?!”飞蓬心知不好,毫不犹豫踢出一脚,激起的巨浪掀向重楼,本身亦欲将手腕抽回,却见重楼一动不动任由巨浪冲刷,只继续输入魔气。 完全相反的灵力属性,让飞蓬五脏六腑尽皆受创,而后便是化作禁制,将整具神体封锁起来。在此期间,飞蓬不是不能出剑自救,可看着重楼狂乱痛苦的眼神,他竟有一瞬间的犹豫。 于是,飞蓬迎来的便是翻天覆地的尖锐刺痛,等他挣扎着回过神,胜负已分。 “住手,重楼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魔力化作锁链将四肢禁锢在池壁上,飞蓬挣动着想要脱离。 但重楼眼中已没了理智,他一只手扣住飞蓬的后颈,强迫对方仰起头,重重咬在白皙的颈间,那因紧张而微微颤栗跳动的血管上。 清甜的神血流入喉中,却扑灭不了炙烈的yuhuo。重楼另一只手急切的逡巡着,想要将飞蓬身上最后的阻隔脱下。 但天幻神装一动不动的作为最后的阻隔,暂时让飞蓬安然无恙。他脸色越发苍白,心中哀叹,若是失去所有鲜血,再加上被隔断灵力供应,天幻神装早晚会被重楼剥下来。 到时候,自己怎么跟负责天规的羲和、常羲解释?师父会不会气得把自己丢幽都神狱去?可是,这不能算神魔之恋吧?这真的是情非得已,而重楼醒过来的话,想必也会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一时间,乱七八糟的想法撑的飞蓬脑子里发涨,以至于他没及时发觉重楼眸中的理智,随着汲取他鲜血而渐渐重凝。其中,充满了暗沉的欲念和复杂的挣扎。 直到强硬扣住后颈令头颅仰起的手掌松开,头颅自然垂落下来,充盈水雾的蓝眸对上一双赤瞳。飞蓬愣了一下,便发觉重楼靠得极近,近到两双唇之间只有一根手指的距离,他几乎能感受到那股极热的温度。 近到guntang的唇舌随时会落下来……这个念头于心中一闪而过,飞蓬受惊般向后一倾,后脑勺顿时撞上了池壁,发出“咣”的一声。 “小心点儿。”重楼先是一愣,然后哭笑不得的挥手,所有锁链霎时间粉碎。他将飞蓬扶了起来,咬牙叹道:“我们走!” 留下的一次性空间阵法发动,一条隧道出现在两人面前,一同跌入进去,瞬间便回到神魔之井。 飞蓬捂住自己颈上还在流血的伤口,因失血过多而有些虚弱无力:“重楼,你现在回魔界,就能解决了吗?” “是的,有。”这时,重楼已松开手转过身,他背对飞蓬,眸色深不可测:“我先走了,很抱歉误伤了你,我保证不会有第二次。” 飞蓬的声音很轻很轻:“是吗,你有什么办法?”还是说,你打算随便找个人发泄一下? 重楼踏入魔界通道的脚步一顿,没有回答什么,身影便已消失了。他是有个想法,但不知道能否成功,还是不要告诉飞蓬了。最不济,莫过于放弃魔体。 目送重楼的背影消失,飞蓬紧紧盯着魔界入口,未曾移开视线。 风云之体随聚随散,可每一次凝聚时的神血,都是来自于魂魄中的魂力。偶尔受伤划破滴落个一两滴还好,被重楼中招之下汲取大半,飞蓬现在是真的头晕眼花,就差没直接昏过去了。 但他此刻并不想昏过去,只因龙媾之毒发作顶多一个时辰。重楼适才已经耽搁了一会儿,若真有办法,想必没多久便能解决,不然就会爆体而亡。 只是……飞蓬扯了扯嘴角,要是重楼随便选个倾慕他的魔发泄,估计以他的rou身之力,一时半会是不会结束的吧?可这么一想,飞蓬只觉得自己心里头呕的慌。 这是为了什么呢?飞蓬怔怔看着入口,忽然想到重楼guntang的唇舌离得极近的那一霎,自己的战栗和紧张,以及重楼离开时自己心中的忧虑和不安。 神魔乃禁忌。飞蓬缓缓低下头,手掌握紧成拳,不敢再深入去想,可心头某一块却觉得空落落的难受,让他的眼睛有些无神而怅然。 半个时辰之后,照胆神剑忽然发出异动:“嗡嗡嗡!”飞蓬蹙眉握住剑柄,刚刚在重楼空间里,照胆神剑被失去理智的重楼封印,在锁链破碎时才重归自己手中。 让飞蓬意想不到的是,握住剑柄的下一刻,通向照胆神泉核心泉眼的路,便在他面前开启。他似乎想明白了什么,眉宇舒展开来,快步走了进去。 果不其然,熟悉的人影歪倒在泉眼里,正是重楼。显然,他是利用照胆神剑和炎波血刃早就被他们彼此开启的最高权限,通过炎波血刃先去炎波神泉核心,再到照胆神泉核心。 “怎么不在你魔界逼毒?”以为重楼是需要一个安全之地护法,飞蓬踏入泉眼之中。他伸手拉起重楼,却在刚碰到时勃然色变:“你做了什么?”原本的guntang已消失,取而代之是一片寒凉。 重楼无力的抬起头,声音极轻:“你的血让我知道,毒和血气有关。既然你的血能压制,那我放血,应该也能起到让毒消散的作用。” “别生气啦,失去所有血,总比魔体整个儿爆掉损失要小。”重楼的血眸很亮,亮的让飞蓬以为自己看见了星辰。 但他的声音只越来越无力:“可我实力与魔体总归息息相关,算得上元气有损,六界内实力本就受限制,如果被欢兜他们发觉…”重楼握紧飞蓬的手,缓缓闭上了眼睛,轻声道:“你那次所言我早已注意,父神至今没能复活,原因确实在我。” 飞蓬心中一紧,重楼又道:“几位长老没下手,只是因为没有几率大的机会。而我不想魔界发生内乱,也就不能让他们察觉到有这个机会。” “让我睡一会儿,睡一会儿就起来。”重楼的声音仿若梦呓:“飞蓬,你知道吗?就算是在安置无数阵法的魔宫,我自己的寝室,我都不敢毫不运转魔力的入眠。只有你…只有你…我能完全信任…”他的眼睫毛颤动了两下,已彻底陷入了沉睡。 飞蓬怔怔的看着重楼,不知不觉也握紧了手。等他发现时低下头,竟是十指相扣。 “呵,我什么时候那么胆怯了?”飞蓬蓦地一笑,眸中有苦涩,却也不乏勇气。他伸出另一只手,理了理重楼的发丝,连唤三声道:“重楼…重楼…重楼…” 半晌没有应答,飞蓬垂下眸子,仔仔细细看着重楼。看了好一会儿,他无声一叹:“你真是给我出了个大难题。” 话虽如此,飞蓬在轻轻一叹后,却从青穹风神珠里取出材质轻便但温暖的薄被,披在重楼和自己身上。他嘴角轻轻上扬,语气轻松释然又坚定不移:“可再大的难题,也要想办法解决。” 爱了就是爱了,拒绝承认内心是蠢事,哪怕重楼对自己只是知己劲敌,哪怕明知神魔本殊途,我也不会背叛自己的心。至于在自己的私情和神魔的公事之间,如何选择出一个平衡点,这虽是困难,却并非没有可能做到。 想明白一切,飞蓬倾下身,一个吻落在重楼唇上:“晚安,祝你好梦。” 这个吻轻如蝉翼,温柔的像是怕碎了沉睡者的梦境。 而后,万籁俱静。